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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道各州縣長官看到了揚州的cao作,立刻有樣學樣,對自己轄內的權貴、世家、大族、豪商下手,查出不少逃戶,檢括出幾千上萬畝通過各種手段強取豪奪的田疇。 隨著消息的傳開,有了榜樣在前頭,想要政績的刺史縣令們都磨刀霍霍對自己轄內動手,以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是不想得罪各方權貴給自己招來禍事,如今有了楚王背鍋,政績是送上門來的,不要豈不是傻。 國朝到處檢括逃戶田疇,其中還查出了不少其他的問題,如西南那邊景南國的細作,還有西北那邊西姜國的細作,京畿之地更是細作的集中營,什么彈丸之地的都敢派細作來。 皇帝拿到京兆府送上來的名單,冷笑一聲,當即點名客居鴻臚寺客院的幾個附屬國使臣覲見,并派典客署掌客出使后姜、東麗、慶倉、云唐等國,弘揚中央天朝之禮儀。 讓秦峻擔心的事情終于是發生了。 各地檢括出的強取豪奪的田疇盡皆返還于民,重新丈量了土地后,第一批歸編的齊民也分到了田畝,當地縣官還承諾會給他們發放良種,以備來年春耕。 農民有了地就有了盼頭,誰也不想過顛沛流離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也少有人愿意過刀口舔血的生活,一時對圣人對朝廷的感激無以復加,帝王威望拔高,連帶著主持此事的楚王秦峰也真正坐實了些“賢王”的名頭。 “還真是讓秦峰那廝撿了個便宜!”秦峻恨道。 “大王,楚王就算有了些賢名又如何,他這下子可是把人都得罪光了?!蹦涣琶娉峡戳艘谎?,說道:“說到底,要坐上那個位置,需要的是權臣的支持,無知百姓再多又有什么用?!?/br> 秦峻頷首,深以為然。 幕僚又道:“而且,咱們也不是全然拿楚王沒辦法了?!?/br> “此話怎講?”秦峻問。 “大王,楚王剿匪的成效不高吶?!?/br> 秦峻笑了。 幾日后,楚王攻隋州山匪久攻不下的消息傳開,立刻就有兵部之人上奏,言主將無對戰經驗,攻克一座匪寨需要耗費巨大的人力物力,實在得不償失,請陛下下詔或招安山匪或更換陣前主將。 “卿以為,何人能勝任?”皇帝問。 兵部右侍郎道:“臣以為,金吾衛大將軍剿匪經驗豐富,可勝任剿匪主將?!?/br> 皇帝又問:“諸卿以為如何?” 好些個朝臣對視一眼,然后出列,言:“臣附議?!?/br> 待“附議”的人都出站出來了,皇帝才說:“此事押后再議?!?/br> 秦峻朝御座的方向看去,心底訝異,但已經不會再把情緒表現在臉上了。 “三兄?!鄙⒊?,秦嶠叫住秦峻,“三兄可有空,弟府中得了新鮮的鹿rou,請三兄一道品嘗品嘗?!?/br> 秦峻看了秦嶠片刻,后者臉上溫潤笑容絲毫不變,他才點頭說:“甚好,為兄昨日才說要去獵鹿,不想六弟就有了鹿rou,那為兄就不客氣了?!?/br> 秦嶠淡笑引手,讓秦峻走在前頭。 揚州。 林??催^了京城的消息,把紙條遞給秦韻,后者看完后就將紙條扔進炭盆里燒了。 “秦嶠是打算跟秦峻聯手?”秦韻對林福說:“我還以為他自己也想爭位呢?!?/br> 林福把手爐再抱緊了些,慢慢說:“六皇子手中本來就沒多少勢力,楚王借著招攜逃戶將他手中的勢力幾乎連根拔起,他現在什么都沒有,若不想被多方針對,就只能選擇一方依附。楚王是不可能了,兩人梁子結大了;九皇子雖是嫡子,但目前來看似乎沒有爭位的打算,貞順皇后也沒有給九皇子留下太多可用之人?!?/br> “那就只有魏王和吳王了?!鼻仨嵳f:“秦嶠選了秦峻,他不看好魏王兄?” 林福搖搖頭,笑道:“秦崧不需要六皇子來錦上添花,秦崧也看不上六皇子暗地里的那些手段?!?/br> 噫……秦韻頓時覺得牙好酸,與幼時吃多了糖的感覺一樣。 “你有話說?”林福挑眉。 “沒有?!鼻仨嵙⒖烫^這個會讓她牙酸的話題,說道:“你讓我召集的能工巧匠,已經有好幾十人了,我也不知道哪些人能用,哪些不能用,你什么時候有空,去幫我篩選一下?!?/br> 林福說:“休沐日吧?!?/br> 秦韻嗯了一聲,又說:“我早就想問你了,你叫我招那么多能工巧匠做什么?” 林福說:“你覺得田間地頭上噴灑農藥的噴壺如何?望遠鏡和顯微鏡如何?新式的水車如何?還有須永壽叛亂時幾乎將我那別院前院夷為平地的火藥如何?” 秦韻點頭點頭點頭,聽到“火藥”二字時遲疑了一會兒才點頭。 “但是,火藥此物危險性也太大了吧?!?/br> “天下何物又不危險,端看使用者是誰?!绷指Uf:“火藥危險,但是用在保家衛國上如何?噴壺看似安全,倘若其中灌了毒水對人噴,也不是安全之物?!?/br> 秦韻深以為然。 林福:“還有那望遠鏡,若是落在流氓宵小手中,他用來偷看遠處小娘子洗澡更衣,豈不更可惡更惡心?!?/br> 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的秦韻:“…………” “物是死的,關鍵是在使用這個物上的人?!绷指Uf。 “但是阿福,你招募天下工匠之事,被許多人斥責為沉迷奇技yin巧?!鼻仨嵳f:“我聽聞已有御史彈劾你不務正業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