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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韻壓根兒就不理他,盯著通往后院的門。 白池舟還要說話,就聽后頭傳來一陣叫喊聲—— “放肆,你們放開我,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放手,否則我要你們好看……” 他臉色變了變,又飛快恢復正常。 秦韻聽到是個男人的聲音,秀眉挑得老高,把柜臺上的東西通通掃落在地上,拍案而起,指著白池舟斥道:“好你一個白池舟,你不僅置外室,還置個男人,你無恥,你惡心?!?/br> “啪”一聲,秦韻一巴掌扇到白池舟臉上,當著里外那么多人把白池舟臉打偏,看著那臉上慢慢浮現出紅指印,就一個字——爽。 “長平縣主!”那個被護衛們拎出來的男人喊破音,“長平縣主休要胡說八道,你看清楚我是誰!” 秦韻歪頭看過去,略驚:“冉參軍?” 冉旭甩開護衛的手,理了理衣襟,哼:“正是我?!?/br> 秦韻瞅一眼冉旭,再瞅一眼面無表情的白池舟。 這兩個人偷偷摸摸在米行后頭見面,白池舟出來后,冉旭還藏著,定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 秦韻將計就計,又是一巴掌打在白池舟另一邊臉上,怒罵:“好哇,你果然好南風,連須永壽用過的人都不放過,惡心!” 在外面圍觀的揚州百姓瞠目結舌—— 哇哦,這么刺激的嗎! 第163章 自古以來, 什么流言蜚語傳播得最快? ——名人的, 糾葛的, 香艷的。 白池舟與冉旭把這三條都占全了, 緋聞仿佛病毒一樣在揚州城迅速傳播, 上至九十九、下到剛會走都聽了一耳朵,百姓們表示……呃、喜聞樂見。 本來么, 須永壽與冉旭之間的關系在揚州就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 尤其是須永壽以權謀私讓冉旭這么個草包美人任了個錄事參軍事職, 多少懷才不遇的學子、多少兢兢業業的流外吏對此不敢言而敢怒。 現在有了這么大一個笑話,那還不得趕緊把架勢擺上,農忙也擋不住揚州百姓吃瓜的熱情。 甚至沒有人懷疑這件事有假。 廢話,長平縣主親自控訴的事情怎么會有假! 只是可憐了長平縣主, 郡王嫡女,圣人侄兒,千里迢迢從京城下嫁到揚州, 卻被如此辜負。 哎呀,可憐吶…… 全揚州城都在同情長平縣主, 都在笑話須永壽,都在審視冉旭——這人得是多厲害,才能老少通吃, 嘖嘖嘖。 “厲害厲害, 佩服佩服,萬萬沒想到,冉參軍還是個紅顏禍水?!绷指L匾饨猩习嚓幰黄? 專門到衙門里堵著須永壽,給他添堵。 “須刺史,林長史,跟你們說句實話,其實下官剛來揚州乍一見到冉參軍,還以為他是個小娘呢?!卑嚓幮Φ觅v兮兮,還搓手,要不是模樣還端正就流于猥瑣了,“我還在想,誒嘿,原來朝中不止林長史一個女官,這揚州不愧是富甲天下的揚州,誰知是下官搞錯了,冉參軍竟然是男人!他竟然是男人?。?!林長史,這你能相信?!反正下官是用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接受這個事實!噫……豈料冉參軍竟是……咳咳咳,你們懂的?!?/br> 林福小雞啄米一樣的點頭:“懂的懂的,大家都懂?!?/br> 須永壽陰測測說:“林長史,班倉曹,冉參軍怎么說都是朝廷命官,你們如此辱他,可視朝廷法度為何物?!” 班陰霎時一臉驚恐,看向林福:“林長史,我有侮辱冉參軍嗎?我哪句話侮辱冉參軍了?冉參軍男生女相讓人誤會,難道要怪我眼拙?” 林福攤手:“沒有啊,哪有侮辱冉參軍了。這相貌天生也沒辦法,好多人說我像個男人,我有說什么嗎?” 須永壽目光森然盯著林福,林福不閃不避直視回去。 兩人私下已經是心照不宣的撕破臉了,甚至說不死不休都不為過,明面上的針鋒相對也漸漸顯露冰山一角。 須永壽知道林福手上肯定握有他的罪證,只是不知道有多少。林福亦知道,自己手上掌握的東西,還不到揚州暗地罪惡的十之二三。 “林長史初生牛犢不怕虎,不錯。朝中要多一些你這樣的人,我們這些老朽之人就都改乞骸骨回鄉了?!表氂缐鄣恍?,像一個慈愛的長輩。 “我也這么覺得?!绷指R残?,笑得朝氣蓬勃,“下官曾聽過一位長者說過的一句話,‘世界是你們的,也是我們的,但是歸根結底是你們的。你們青年人朝氣蓬勃,正在興旺時期,好像辰時的太陽。希望寄托在你們身上?!?/br> 須永壽臉上慈愛的笑漸漸消失。 林福臉上笑容則更加燦爛:“很多事情真是需要青年人來做,青年時都做不到的事,難道過了三十年就能做到?我、不、信!” 須永壽的笑徹底消失。 林福又說:“說起來,冉參軍也是個二十出頭的青年人呢。我們青年人朝氣蓬勃,都喜愛同青年人玩耍?!?/br> 須永壽眼皮抽了一下,林福和班陰兩個用同款青年笑臉沖他一笑,拱手告辭。 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須永壽耳邊一直回響著林福那句“青年時都做不到的事,難道過了三十年就能做到”,他不得不承認,形勢越來越緊迫,燕王就越來越自亂陣腳,無怪二十多年前奪嫡會敗于今上之手。 可他須永壽,他須氏還有退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