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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過冉參軍?!?/br> 一道清雅的聲音喚回了冉旭的神志,他偏頭,見是清泉苑的甘郎君,沒好氣兒地哼了一聲,一個白眼簡直要翻到后腦勺去,甩袖大步走開。 甘幼子目送冉旭的背影消失在回廊拐角,輕輕笑了一下。 “郎君,咱們當初在京城好好的,為什么要跑到揚州來看莫名其妙的人的臉色嘛?!辈盼枭字甑男P為自家郎君鳴不平,當初在京城,達官貴人們哪個不是對自家郎君客客氣氣的,偏揚州這里的人一個個都眼高于頂,討厭得很。 甘幼子輕笑搖頭:“無妨,揚州的人都蠻有趣的?!?/br> 小廝扁著個嘴嘟囔:“哪里有趣了,小的怎么沒看出來?!?/br> 甘幼子輕拍了小廝的額頭一下,道:“走吧,去找須刺史?!?/br> 小廝跟著甘幼子到了須永壽住的主院,院門前有兩個力士把手,看到他們,手一伸攔?。骸袄芍饔辛?,任何人不得來打擾?!?/br> 甘幼子詫異了一瞬,之前他來主院可從沒有人攔著,說話還這么不客氣,頂多是客客氣氣讓他稍等,他們進去通報。 他想了想,說道:“勞煩二位力士通報,在下有事請見須刺史?!?/br> 兩名力士互相對視了一眼,其中一人說:“不行,郎主說了,任何人不得打擾,請速速離去?!?/br> 甘幼子說:“在下的確有要緊事需要同須刺史說,勞煩二位通報一下,須刺史見不見我另說,可以嗎?” 另一人不耐煩道:“讓你走你就走,別什么香的臭的都以為自己是盤菜?!?/br> “你又算哪根蔥,竟敢跟我家郎君大聲說話!”小廝受不了這個氣,大聲囔囔。 甘幼子攔了一下,手卻是不著痕跡推了小廝一下,小廝立刻跳著腳跟力士大吵起來,沒多時就將里頭的須永壽吵了出來。 “吵吵鬧鬧,成何體統!”須永壽開門出來,斥責道。 小廝知道自己給郎君闖禍了,嚇得躲在甘幼子身后,兩名力士低頭請罪,并告狀:“郎主,他們非要見你,我們說了您不見,他們就鬧起來了?!?/br> 須永壽看是甘幼子,按捺下怒氣,盡量心平氣和地說:“你又什么事,非要找我?” 甘幼子微笑著說:“在下聽聞有位制琴大手隱居在城外觀音山,想進山去拜訪,請大手為在下制一尾新琴,特來同刺史說一聲。不想小童無狀,驚擾了刺史,還請刺史原諒則個?!?/br> 低頭的力士不忿咕噥:“就這么個事情還非要見郎主,這不沒事找事么?!?/br> “你說什么!”小廝又跳腳,指著力士囔道:“你一個莽夫懂什么,我家郎君是名動京城的琴師,多少王公貴族求我家郎君一曲都求不到,我家郎君要制琴當然是大事,最重要的事?!?/br> “嗤……”力士嗤笑一聲:“還能有郎主的事情大不成?!?/br> 小廝揚著下巴哼:“須刺史在正院臥房,定是小憩罷了,這能叫什么大事?!?/br> 力士道:“胡說八道,刺史是在見客……” 力士下意識就反駁小廝,說出口忽然驚覺自己說了什么,看向須永壽,后者正用恐怖的眼神瞪著他,他腿一軟就跪倒在地上,不住求饒。 “原來刺史是在見客,是在下打擾了?!备视鬃忧溉怀氂缐坌π?,“之前兩位力士語焉不詳,他們要說刺史是在見客,也就不會鬧這么一出,都是在下的錯?!?/br> 兩個力士聞言那叫一個恨吶,清泉苑的郎君果然是冉參軍說的小妖精,話說得太氣人了。 須永壽淡淡頷首:“是他們沒有說清楚,你要去觀音山自去便可,你是我請來客卿,想出門就出門,不必非要請示我?!比缓髮擅亻T的力士喝道:“自己去領罰?!?/br> 力士灰溜溜走了,甘幼子拱手行了個禮,帶著小廝離開。 須永壽直到看不見甘幼子的背影了才折回屋中,屋子里等著一名身穿皂色短打的男子。 甘幼子在半途上把小廝先打發會清泉苑,他悄悄折回了正院,在離正院三十多步遠的一顆大榕樹后面藏了起來,這是他這幾個月四處在須永壽私宅里四處踩點發現的一處隱蔽之地,能看到須永壽住的正院大門,又不容被其他方向來的人發現這里藏了人。 他躲在樹后沒多久,就看見了須永壽送出一個皂衣男子,待那男子走得近了些,他看清了他的臉——吊梢眼、塌鼻梁、厚嘴唇、唇上兩撇小胡子。 這個人…… 甘幼子悚然一驚——他見過! 第156章 “長史, 這是后頭仆役發現的?!眲e院的胖管事將一封插著一根小箭矢的信交給林福,信的一面寫著“林長史親啟”幾個字。 林福接過信,疑惑蹙眉:“什么時候發現的?” 胖管事說:“今日一早后頭仆役灑掃, 發現了這個, 就可以拿來給我了?!?/br> 林福把信翻來覆去看一遍, 才把弩箭抽出來扔一旁,打開了封口。 信上一行秀氣小字——昨益小胡子見壽密談。 益小胡子? 這是什么東西? 見壽密談……壽……須永壽?! 益小胡子…… “那個人??!”林?;腥淮笪?。 把信揉成了一團,林福在屋中來回踱步沉思,片刻后,她大步出去, 邊走邊對胖管事說:“快快派人去將牧大夫請來, 就言我有要事相商?!彼约喝フ伊謺P、寇朝恩和班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