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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福也的確是手忙腳亂了一陣, 之后找到一個由頭把這幾人發作了一番, 給他們的考課評了個下下——明年的。 “今年的考課已經結束了?!蹦菐兹诉€特別不服。 林??戳藥讉€傻逼一眼,話都懶得說。 揚州司馬龐子友在一旁抱著手爐笑呵呵:“今年的考課的確已經結束了,但是還有明年,難道諸位打算辭官不做了?那的確是管不到你們明年的考課了?!?/br> 幾人表情大變,惶然不已。 這考課評了下下, 罰俸貶謫是沒跑了,貶到窮山惡水之地這輩子怕是也沒出頭之日。 此等懲罰簡直是殺人誅心,不當場罰了,卻又告訴你,你的年終考核完蛋了要被貶謫了,還要整整煎熬一年。 這幾人不僅埋怨起攛掇他們的冉旭,要不是他, 他們也不會故意為難林長史,以致落得現在這個下場。 “你幾位若是接下來一年好好表現,這個‘下下’也不是不能改,若是表現優異,上上也不是難事。你們好生掂量吧?!绷指4蛞话糇釉俳o個甜棗,看幾人面上表情緩和了,又說:“諸位身為朝廷官員為圣人辦事,食君之祿擔君之憂,該你們做好的事情做不好,那有的是人能做得好。誰讓你們來做這種蠢事,目的為何,自己好生想想,別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br> 幾人面上表情變了幾變,極為豐富,最后向林福恭敬叉手行了一禮。 這之后,衙門里暫時消停了,年歲末除了元日這件大事也沒有其他重要的事情,林福代行一州之長權還是比較輕松的。 出頭的那幾人后來去找冉旭,雙方說著說著就撕破臉皮吵起來,若不是須府家丁攔著,他們就要把冉旭揍一頓。這些后續都是晏陳和應鳳岐告訴林福。 啊,對了。冉旭攛掇幾人找林福麻煩這件事,就是“嬴風”“言東”兩人給出的主意。 “有一件事,我們覺得心中沒底?!标剃悜P岐讓察事聽子傳話,將林福請來酒壚說話,“我們這次去須永壽的私宅,好巧不巧遇上了龐子友,他在京城見過我們的。不過他看到我們,似乎驚訝了一下,但是假裝不認識我們?!?/br> “你們說,他這是什么意思?”晏陳眉頭皺得死緊,對林福說:“當初稅糧案,他還在戶部,咱們還在屯田司,他可是恨不得把咱們摁死,搞得咱們跟他殺父仇人一樣?,F在看到我居然裝作不認識?!?/br> 林福說:“難道他喊你一聲‘晏御史’,你還敢答應不成?” 晏陳:“……” “你們之前和冉旭混了那么久,之前怎么沒遇上過龐子友?”林福問。 應鳳岐說:“我們先頭都是和冉旭約在外面,這次去須永壽的私宅還不是因為冉旭在養傷?!?/br> 龐子友的態度著實曖昧,林福冷眼旁觀著,他點卯上值都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不做事不與同僚相交,對揚州官員的示好視而不見,三不五時出門訪友,喝醉了放浪形骸大冬天去小淮河里冬泳,諸如此類不勝枚舉。 奇奇怪怪的。 當初稅糧案發,秦崧就讓人查過龐子友,出乎意料,龐子友不是太子黨,且還挺看不上慕容毫的慕容理學,又與揚州、益州沒有關系,與吳王、楚王的人也不親近,也不是皇黨。 他在京城也沒有相交過密的同僚,不附黨不結派,娶的妻子亦是普通莊戶人家的女兒,他游走在戶部這個權力場,憑一己之力在不過而立的年紀就坐上了四品戶部右侍郎,卻又像是從沒有走進去過一樣,太奇怪了。 “既然他裝作不認識你們,你們就也當做不認識他吧?!绷指Q定暫時不在龐子友這兒糾結,須永壽不在揚州,此地現在是她說了算,焉能不好好利用這個機會。 “之前你們說的糧草方面的異動,我這邊已經在安排人查,等明年春種之后我這邊查起來會更方便一些。追殺你們的人還沒查出來,你們就暫且在冉旭身邊蟄伏,順便探聽一下揚州鹽務。揚州白氏的白五郎在廣陵鹽倉當差,聽說是個虛榮浮夸之人,冉旭應該與他有些來往,你們想辦法結識一下他……” 林福將事情一連串吩咐下來,囑咐他們小心謹慎些,正要悄悄離開,忽然又想起一事,停下腳步,說道:“我瞧你們身邊連個能打的護衛都沒有,這樣,我去找幾個身手好的,正月后你們假裝去牙行買人,把他們帶回去?!?/br> 應鳳岐與晏陳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那就多謝林長史了?!?/br> 林福秀眉微挑:“你們挺有默契啊?!?/br> 應、晏:“同榜之誼,患難之交,自然默契?!?/br> 林福點點頭。 晏陳說:“說起來,我們三人皆是同榜?!?/br> 應鳳岐看看晏陳,又看看林福,嘿,可不是么。 林福:“對,我是那一榜制科狀元?!?/br> 應、晏:“……” 應、晏:“林長史,好走不送!” 林福搖頭嘆息:“嫉妒使人面目全非?!?/br> 應、晏:“……” 從酒壚出來,跟來的護衛們往拉貨的馬車上一壇壇搬屠蘇酒,林福站在一旁動口不動手:“這幾壇大的運回去,咱們元日里喝,這幾壇小的單獨放,我待會兒要去拜訪長平縣主,這是送她的?!?/br> “林長史,好巧?!?/br> 林福循聲看過去,打招呼的竟是胡尤啟,一個人牽著一頭毛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