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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天無眼啊,竟讓這種人面獸心之徒高位顯居,讓真正有才之人喊冤郁憤而死!”那人悲憤大吼,然后竟是一口血噴到了抓著他的一名捕快臉上,隨后轟然倒地。 捕快慌了手腳,趕緊派人去請了大夫來,卻是救治不急,人去了。 捕快們傻眼了。 京兆府尹也傻眼了。 這…… 人活著尚且還能分辯,可這死了…… 人們總是對死者比較寬容,畢竟人死為大,不管那人說的話是真是假,在百姓的眼中看來,就是慕容毫害死了其父又逼死了其子,簡直罪大惡極。 可怕的是,這樣一個罪大惡極之徒竟是太子少師,教導太子學問。他連文章都是竊取別人的,他教給太子的學問究竟都是些什么?!他能怎么教太子?! 而人的思維是發散的,慕容毫能竊取別人的文章一次,難道他嘗到其中甜頭不能再二再三嗎? 這盆臟水算是結結實實潑在了慕容毫身上。 僅僅一日,京城之中就傳遍了此事,酒家食肆里幾乎人人都在說慕容毫,皇帝聽聞后,下詔讓京兆府徹查此事。 府尹張泉接到詔令,只覺眼前一黑。 這事他要怎么查? 查出實據慕容毫竊文,他不就是得罪了儲君。查不出實據不就是他無能,圣人若是借口此事貶謫他,他多冤吶。 張泉頭大,只好將其他事情都先放放,派出大部分人馬去調查慕容毫竊文案。 慕容毫這邊也是為此事焦頭爛額。 詔獄里的慕容信竟一時半會兒沒人顧及到他。 魏王府。 長史曹雙向秦崧說著外頭那些事:“現在好多士林文人堵在民議司前,要為慕容毫請命,說他定是遭小人陷害,請圣人明辨是非,誅滅朝中jian佞,還慕容毫清白?!?/br> “煽動士林為他說話,倒是那鼠輩愛干的事情?!钡谖宀貢托?,臉上飛滿了不屑之意。 曹雙點頭:“誰說不是呢,當年袁大儒掛冠而去,雖然是韓家作的孽,但其中亦有慕容毫的手筆,煽動那些清高又無腦的文人是他的拿手好戲?!?/br> 秦崧將手上一張紙條對折再對折,紙是揚州特有的銀光箋,字是林福圓融剛健的正楷,折好后妥帖地收入一只檀木錦盒里,盒中有不少這樣的小箋,然后才抬頭問曹雙:“五鏡先生的后事辦好了沒有?” “已經安排好了?!辈茈p低聲道:“吳王府那邊沒有人出面給五鏡先生辦后事?!?/br> 秦崧頷首:“老三想避嫌,無可厚非?!?/br> 第五藏書又是一聲嗤笑,怪聲怪氣說:“吳王利用了人,卻連后事也不給人辦,未免太過薄情狠心了?!?/br> “東宮現在正盯著吳王府,吳王也是不好動作?!辈茈p如此解釋了一句。 第五藏書還待說什么,秦崧先出言,提醒道:“第五,你這些時日越來越浮躁了?!?/br> 第五藏書一愣,半晌深吸一口氣,沖秦崧抱歉一笑:“我最近太不冷靜了,多謝大王提醒?!?/br> 秦崧淡淡看了他一眼,然后吩咐曹雙:“須永壽過些時日就會進京,你讓人好生盯著東宮,尤其是東宮附近的陌生面孔?!?/br> “是?!辈茈p應喏。 東宮。 太子秦崢焦頭爛額,慕容毫竊文案越鬧越大,朝廷要徹查此事,士林分為兩派,百姓議論紛紛,已經隱隱有言語牽扯到太子,隱晦的說沽名釣譽竊文者教導出來的太子恐怕是德不配位。 秦崢欲助老師脫困,然而東宮的屬官卻都勸他不要管,明哲保身。 文人重清名,竊文者讓人不齒。且此事鬧得太不像話,挺慕容毫的學生們竟去堵了民議司,在民議司門前靜坐,金吾衛去驅趕他們,他們還言辭綽綽圣人被jian佞小人蒙蔽,話語間竟有若是圣人處置了慕容毫就是無道昏君的意思,惹得圣人龍顏大怒。 “殿下,此事咱們實在不宜攪和進去,現在民間已經有不利于殿下之言,若是……” 太子詹事苦口婆心地勸,就差沒明說,若是惹得圣人對殿下您失望,很可能儲君之位就不保了。 可是秦崢跟吃了秤砣一樣,鐵了心要幫老師脫困。 “孤若看著老師受jian人誣陷而無動于衷,只想著自保,那今后誰還會追隨臣服于孤?”秦崢大聲道:“凡是有可為有可不為!” 太子詹事一張臉皺成了抹布,滿心無奈:“殿下,魏王、吳王、楚王他們都一直盯著殿下,就等著拿殿下錯處呢。圣人早就不喜少師,少師又是沾上了竊文這種文人最不齒之事,圣人沒有直接就貶了少師,全是因為圣人還愿意顧及士林的顏面,圣人下詔徹查,就是認定了少師竊文確有其事??!” “那孤就更要救老師了!”秦崢一揮袖,制止太子詹事欲說之言,鏗鏘道:“如今除了孤,還有誰能救老師?只有孤了!孤與老師師生一場,有道是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孤豈能做不忠不義不仁不孝之輩!” “……”太子詹事心好累。 說是這么說,但您是皇子,是太子,是儲君,您也不想想您這話慕容毫受不受得起。 “不必再說,孤這就去面見父皇?!?/br> 秦崢說罷就要走,太子詹事攔都攔不住,都快要急死了,好在這時一名宮人急慌慌跑來,對太子說:“殿下,我們承徽被林良娣推倒,肚子里的孩子有些不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