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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昉一拍腦門:“哦,糊涂了,還真忘了咱們家的狀元郎被授官員外郎了?!?/br> 林福瞅他一眼:“林員外該多吃些核桃?!?/br> 林昉道:“多謝林員外指點?!?/br> 林福:“林員外客氣?!?/br> 林昉:“林員外好說?!?/br> 林尊過來,看兄妹倆跟唱戲似的, 哈哈一笑:“你們不說, 為父都沒發現,咱家兩個員外郎?!?/br> 林昉林福對視一眼,一齊說:“林公, 可以出發了嗎?” 林尊:“……” 父子三人騎馬, 由護衛們打著火把提著燈籠, 直奔宮城。 卯時, 朝會開始。 林福手執笏板,與工部另外三司員外郎并排跽坐于隊尾,坐席還算柔軟。在路上林昉就給她科普過,坐得腿麻了, 可以趁監察御史不注意,偷偷活動一下腿,但動作不能太大。 殿上,侍中版奏:“請中嚴?!?/br> 宣政殿里倏然一靜。 然后道:“何事需議?” “臣有奏?!敝袝铧S起道:“太子弱冠之齡,需聘賢德女為妻,以固國本?!?/br> 皇帝問道:“黃卿所言極是,眾卿家可有合適人選?” 接著朝臣們就開始各抒己見,這個說誰誰誰家的女兒素有賢名,那個說誰誰誰家的女兒端莊大方。 說到激情之處,各種文雅詈詞齊飛。 宣政殿一時熱鬧得猶如讓人置身西市。 林福眨眨眼,偷瞄了一下左右同僚,大家都是見怪不怪的樣子。 群臣激情吵完,皇帝總結發言:“一時半會兒沒有結果,此事容后再議?!?/br> 接著,戶部尚書盧虎道:“臣有奏。今秋稅糧入庫,揚州等地與往年比,稅糧少了一成有余,臣請查其中緣由?!?/br> 皇帝問:“卿以為該如何徹查?!?/br> 盧虎道:“臣以為,該御史臺派監察御史前往揚州?!?/br> 禮部尚書陶九思道:“陛下,臣聽聞今歲江南少雨,糧食減產,稅糧難收也是在情理之中?!?/br> 盧虎道:“陶尚書人在京城,倒是知道千里之外的江南少雨,耳目清明啊?!?/br> 陶九思道:“本官心系朝廷,江南乃國朝糧庫,本官關心一二難道不是情理之中?至于江南少雨之事,找幾個江南來的人問上幾句不就知道了。盧公連這么大的事都不知,也不知天天都在做些什么?!?/br> 戶部之人立刻出來懟陶尚書,禮部不甘示弱回懟,兩部激情爭吵,連帶雙方交好的大臣也一起下場。 宣政殿又一次變成“熱鬧的西市”。 林福一臉懵逼,這怎么又吵起來了? “嘿,嘿,請問,”她趁亂用笏板戳了戳旁邊的工部員外郎,“這上朝就是這么吵著吵著議事?” 那位老神在在說:“習慣就好?!?/br> 林福又問:“這瞧著大家都下場了,咱們工部不參與嗎?” 那位道:“咱們魯尚書不好與人做無謂的爭執?!?/br> 林福:“……”工部這么佛的?難怪聽說常常連經費都難申請,要一萬貫通常只給五千。 然后下一刻,這倆人就看到他們胖胖的尚書跳起來與戶部尚書激情對罵。 那位:“……”臉好疼。 林福:“……”看到了,都腫了。 工部尚書下場了,工部侍郎也下場了,工部四司郎中也下場了。 林福顫顫問:“我們也要‘共襄盛舉’嗎?” 臉腫的那位:“別問了,你沒看戶部的人已經在罵我們了嗎?” 林福:“……”這不是我想象中的朝會嗷嗚~ 身為一個合格的朝臣,需要辦的了事、分得了憂、拍得好馬屁、吵得過同僚。 林福覺得自己太不合格了,同僚們都在激情對罵,她一臉懵逼,在其中是多么弱小可憐又無助。 爭吵到了某個節點,侍中終于出聲:“請中嚴?!?/br> 吵架聲戛然而止,朝臣們各個安靜如雞。 皇帝道:“牧卿?!?/br> 御史大夫牧良玉應:“臣在?!?/br> 皇帝道:“揚州一帶的監察御史有無回報?” 牧良玉說:“監察御史有報,江南之地今夏少雨,然江南之地多河澤?!?/br> “父皇,”太子道:“江南之地雖然多河澤,然而長時間不降雨,江河之中的水也會減少,一些小河斷流也不無可能,缺水定會影響稻米產量。我以為,河澤之事該問工部尚書才是,為何江南少雨之事沒有上報?!?/br> 魯印道:“太子這話又有失公允,臣可從未收到過江南少雨之事的上報,敢問中書、門下,有收到過江南少雨的奏章嗎?” 中書令黃起、門下侍中戴修遠同時搖頭。 魯印朝皇帝拱手,道:“陛下,臣以為,江南乃國朝糧倉,重中之重。他們少雨不上報,稅糧又少收,當派人前去揚州徹查才對?!?/br> 盧虎道:“臣附議?!?/br> 剛才還激情對罵的兩人這會兒又是統一戰線了。 在工部聽事的秦峻忽然說:“若沒記錯,魏王兄領揚州大都督一職,魏王兄不曾聽聞江南少雨嗎?” “未曾?!鼻蒯碌氐?,接著朝皇帝道:“父皇,兒以為當派人前去徹查?!?/br> 皇帝沉吟片刻,道:“牧卿,派監察御史前往揚州?!?/br> 牧良玉:“臣領命?!?/br> 此事就此定論。 之后是戶部度支司郎中奏表格使用的成效,言可以在朝中推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