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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嘉蕙,你別說話,你一說話老子的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绷指O訔壍溃骸把凵癫缓镁腿タ创蠓?,腦子不好就多吃豬腦子補補?!?/br> 林嘉蕙哭聲一頓,下一刻哭得更厲害。 林嘉芩難得贊同林福:“你倒是說了句人話?!?/br> 林福依舊嫌棄臉:“你卻不干人事?!?/br> “不就是拔了你一些花草,我賠給你就是了?!绷旨诬死聿恢睔鈪s壯:“一點花草而已,還鬧得全家雞飛狗跳,真是小家子氣?!?/br> 林福的臉色頓時變得極其恐怖。 眼前林嘉芩的臉,一下子與農大實驗基地里摘了他們科研作物還推了她的大媽的臉,重合到了一起。 她從羅漢床上起身,緩緩的,一步一步,走到林嘉芩面前,黝黑的眸子盯著她。 “一點花草而已?”林福恨聲道:“所以,別人的心血,別人的成果,在你們這種人眼里都是一文不值的?” “什么這種人那種人,拔你一點花草怎么了,大不了我賠你錢??!”林嘉芩色厲內荏地囔囔:“也就你這種田舍奴才這么計較?!?/br> “鹿兒!”黃氏喊了一聲林嘉芩。 林嘉芩一怔,發覺自己剛才說林福是“田舍奴”,頓時慫了。 她們雖然私底下都這樣說林福,但是從不在明面上說,這話說出來就是把侯府的面子扔在腳底下踩了。 黃氏頭疼、臉疼、手疼,她覺得自己全身上下無一處不疼,她養的女兒怎么這么蠢! “黃方舒,瞧瞧你養的好女兒,真是讓老身大開眼界?!崩戏蛉艘痪湓?,直接讓黃氏凍結當場。 第26章 從小林福被接回東平侯府那天起,背地里說她“田舍奴”的聲音一直沒有歇, 無論是主子還是奴仆, 面對雙手粗糙、畏縮怯懦的小姑娘,他們都有無限的優越感。 而林嘉芩, 作為西府的嫡女,她甚至當面叫過小林?!疤锷崤? 小林福受了委屈不敢說,林嘉芩就變本加厲。 林嘉芩不喜歡林嘉蕙,之所以幫著林嘉蕙欺辱小林福, 無非是為了顯示自己的優越感罷了。 林嘉蕙之前是侯府嫡女, 無論是身份還是六藝,處處比林嘉芩強, 她早就憋了一口悶氣。 現在好了,林嘉蕙是田舍奴的種, 林福就是個田舍奴, 侯府嫡女又如何, 那什么與他們西府比! 林嘉芩飄了。 所以,她翻車了。 黃氏被女兒坑苦了, 忍著心疼甩了女兒一巴掌, 喝道:“孽障,還不跪下跟你祖母認錯?!?/br> 然后彎腰低頭不停向老夫人賠罪,跟林福說好話,大概她這輩子都沒有把腰彎得這么低。 “母親,鹿兒年紀小不懂事, 都是被那些心思不正的刁奴教壞了,兒媳回去定然好生管教她?!?/br> “福娘,你二jiejie不是有意的,她知道錯了。都是二嬸不對,把她教得太不懂事了,你就原諒她這一次好么?二嬸保證,你二jiejie絕對不會再做這種事了?!?/br> 林嘉芩被母親那一巴掌打懵,又看母親竟然向林福低頭,心里的委屈頓時猶如黃河泛濫,哇一聲哭:“我沒錯我沒錯,不就是幾根花草么,有什么好大驚小怪,林福就是田舍奴,眼皮子淺,沒見過世面,連幾根草都要計較,心胸狹窄……” 黃氏簡直要暈倒,這蠢東西,不認錯還火上澆油,她這是想被老太太罰去跪佛堂抄《女誡》不成? “農,天下之大本也,民所恃以生也?!绷指>従徸呓旨诬?,在對方退后一步避開時,又拽著衣襟把人拖過來,“怎么,在你眼里,農民是下等人,比不上你這個五品諫議大夫之女高貴?” 林嘉芩一仰下巴,硬聲道:“我就是比你高貴?!?/br> 林福呵了一聲,又道:“章和二十二年,先帝苑中種麥,率還是皇太子的當今圣上已下,躬自收獲。謂太子等曰:‘此將薦宗廟,是以躬親,亦欲令汝等知稼穡之難也?!?,每年孟春之月,耕耤禮,陛下親自載著耒耜下耤田耕種以勸農。怎么,你覺得你比當今圣上還要高貴?” 此言一出,屋中眾人受驚不小,林嘉芩嚇得瞳孔都放大了。 她哭著說:“你、你胡說,我沒有,我沒有……” “福娘,此等大不敬之語可不能亂說?!秉S氏慌忙幫女兒解釋:“你二jiejie豈有不敬圣人之意,她也不是瞧不起農人?!?/br> 林福嗤道:“她又什么資格瞧不起農人?就她這樣干啥啥不會、吃啥啥不剩,給個鋤頭讓她去鋤地都能把自己腳鋤了的廢材樣兒,農人瞧不起她才是真的?!?/br> “哇……”林嘉芩爆哭。 黃氏憋著氣,敢怒不敢言。 她算是知道了,這林福就是個混不吝的,口無遮攔什么話都敢說,但她敢說別人不敢接呀! 林福松開了林嘉芩的衣襟,拽起她的衣袖擦了擦滴在手上的眼淚,嫌棄之情溢于言表。 “國以民為本,民以食為天!帝親耕、后親桑,以奉宗廟粢盛祭服,旨在為天下人做個榜樣,勸國民以農桑為本。為什么?蓋因農事,乃人們的衣食之源、生存之本,是一切生產的首要條件?!?/br> “沒有農人耕種糧食,沒有牧者飼養牲畜,沒有漁民搖船捕魚,沒有桑女采桑養蠶,你碗里的飯食,你身上的衣裳,從哪里來?” “沒有這些最基本的生存資料,如何有軍隊護我邊疆佑我天朝?如何有匠人制造出各種工具以便生活?如何有商販將南北貨物轉運販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