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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嬤嬤給香爐里換上新的檀香料,邊說:“老夫人,秋夕姑娘挑中錢滿倉家的,可是為了在適當的時機給五姑娘立威用的,現在卻被大郎君搶了先?!?/br> 給老夫人捶腿的秋露聞言,極短暫地頓了一下,埋頭不屑撇嘴。 老夫人滿目欣慰,笑道:“這是大郎愛護meimei。至于小五……希望她今后能自己立起來才好。過得幾年她就該說親了,還是畏首畏尾的可不行?!?/br> 吳嬤嬤道:“有老夫人您教導,五姑娘又是侯府血脈、天資聰穎,用不了多久定是脫胎換骨之貌?!?/br> 老夫人虛點吳嬤嬤兩下,笑著說:“就你會說話?!?/br> 吳嬤嬤也笑:“老奴說的可都是實話?!?/br> 主仆倆一齊笑了。 東平侯府正房,彤弓院。 林嘉蕙步履匆匆走進來,撲在聶氏膝前,喚道:“阿娘?!?/br> 正在查看兒子送來的土儀的聶氏一驚,趕忙把林嘉蕙拉坐在自己身側,柔聲問:“寶兒,這是何故?有誰欺你不成?告訴阿娘是誰,阿娘定饒不了他?!?/br> 林嘉蕙輕輕搖頭:“不曾有人欺辱孩兒,孩兒只是覺得……” 她話說一半就頓住不說,可把聶氏急得喲,連連追問:“覺得什么?” 林嘉蕙還是搖頭:“阿娘,我不敢說,怕您怨我?!?/br> 聶氏急道:“阿娘怎么會怨自己的孩兒呢,說吧,有什么事,阿娘為你做主?!?/br> “阿娘……”林嘉蕙看了一眼聶氏,然后低頭,小聲說:“大兄是不是因為我不是他親meimei,所以不喜我了?” “怎么會!你們十幾年的兄妹感情,他不喜愛你還能喜愛誰?”聶氏道。 “可是……”林嘉蕙又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聶氏耐心追問。 林嘉蕙輕咬下唇,泫然欲泣,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 她身邊伺候的一等侍女雪蘭就站出來為主子說話:“夫人,大郎君從老夫人那兒出來,就去了五姑娘院子里,還幫五姑娘敲打仆役?!?/br> 聶氏道:“此事我亦知道,怎么了?” “別說了,雪蘭?!绷旨无沙?。 “姑娘,為什么不說出來讓夫人做主。這樣下去,府中哪還有你的立錐之地!”雪蘭焦急跺腳。 “雪蘭,別說了?!绷旨无u頭,“到底大兄與福meimei才是親兄妹,我只是一個外人?!?/br> “誰說你是外人了!”聶氏氣惱,對雪蘭說:“你說?!?/br> 雪蘭得了夫人準許,大聲道:“大郎君去了五姑娘的院子,本是信中說好帶給咱們姑娘的一副東珠頭面就給了五姑娘去,那是大郎君答應咱們姑娘的,怎么能因為五姑娘……就不做數了?!?/br> “雪蘭,別說了!”林嘉蕙淚盈于睫,“福meimei才是家中嫡女,我、我是外人,怎好與福meimei爭?!?/br> 聶氏聽了大怒:“佩雯,去把林福叫來,我倒是要問問,蕙娘哪兒對不起她了,讓她千方百計擠兌蕙娘,趕蕙娘走?!?/br> 第9章 夫人下了令,一定要讓五姑娘來彤弓院,可五姑娘還在病中移動不得,連期遠堂都去不了,夫人這、這不是故意刁難么! 佩雯提醒了一句,卻被聶氏訓得狗血淋頭。 “這府上究竟是我這個夫人做主,還是你們這些下奴做主?”聶氏冷哼一聲:“我是林福的母親,我喚,她敢不來?” 佩雯別無他法,只能應喏而去,臨出門時偷偷瞟了膩在夫人懷里撒嬌的四姑娘,心中不由有怨——若不是這四姑娘不識大體,一副頭面都要跟五姑娘爭,自己何至于被夫人遷怒! 佩雯匆匆走到景明院,守門的已經換成了一個圓臉婆子,看到佩雯就笑得一臉福相,熱情招呼道:“佩雯姑娘,這什么風把你給吹過來了?” “煩請向五姑娘通傳一聲,夫人請她去正院,有話要說?!迸弼┑?。 圓臉的于婆子便一臉為難:“佩雯姑娘,太不巧了,咱們姑娘吃了藥,現在睡了?!?/br> 佩雯猶豫了一下,說:“那就去把五姑娘喚醒?!?/br> 于婆子瞬間瞠大眼,驚訝道:“佩雯姑娘這是要做什么?姑娘尚在病中,身子弱,怎么能這樣折騰她?” 她是從園子灑掃調過來,比起花園灑掃來說,在姑娘院子里伺候可是好得不得了的差事,且來時被大郎君敲打過,又有錢婆子的前車之鑒,于婆子不敢再掉以輕心,更不敢怠慢了姑娘。 無論佩雯怎么說,她就是不去通傳,也不讓佩雯進去,把門守得牢牢的。 佩雯拿油鹽不進的于婆子毫無辦法,只能回去如實回稟夫人。 于婆子看佩雯走遠了,立刻就進了景明院,找到秋夕把事情說。 “佩雯沒說夫人叫咱們姑娘過去是為何事嗎?”秋夕皺眉問。 “沒有?!庇谄抛訐u頭,“我問了佩雯姑娘,她就罵我不守規矩,連夫人的事都敢打聽?!?/br> 秋夕沉吟,這佩雯頗有點兒來者不善。 “行,我知道了,你做得很好?!鼻锵τ谄抛有Φ溃骸斑@白日里日頭還大著,你守著院門也辛苦,姑娘讓我備了些蜜水,你去喝一碗吧?!?/br> 于婆子頓時笑得一臉福氣:“謝姑娘,謝秋夕姑娘?!?/br> 喝了蜜水的于婆子又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在陰涼處的墩子上剛坐下,就遠遠看見聶氏快步走來,四姑娘扶著她,身后還跟了一大群侍女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