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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已經從對話中知道了對方是誰,但阮裳覺得還是很有必要再打個招呼的。 葉孤城對于阮裳本人是沒有什么惡感的,因為她與西門吹雪或許是朋友的緣故,他語氣中冷淡也散去了些。 收起劍微微頷首。 “我途徑此處,家中堂弟無意中打擾了姑娘,還望姑娘海涵?!?/br> 這個堂弟自然指的是葉孤鴻。 阮裳其實早已經整治過了葉孤鴻,此刻也不怎么在意了。 只是轉而道:“葉城主方才的話可還當真?” 見葉孤城有些疑惑,阮裳便直接開口:“便是葉城主說可以直接問你?!?/br> 你與西門吹雪的劍道。 平常人當著葉孤城的面說這話自然是要忌諱些。當面議論當世兩大劍客的劍道,若是惹怒了其中一方…… 但阮裳卻并沒有顧忌。 她清澈分明的眼睛看向葉孤城,也許是因為唇畔的梨渦,更顯出幾分不知世事的懵懂純然。 若是放在其他男人身上,定然會心軟無比,只恨不得將她好好呵護。 這江湖中很少有這樣的人。 葉孤城摩挲著劍柄,抿了抿唇才道:“天下之道皆源于自我本心,我如此,西門吹雪亦是如此?!?/br> “至于不同,方要比試才知?!?/br> 不同,是要比試才知。 這句話,阮裳亦是贊成的。 她當年為追尋劍道就是這樣一個人挑了一個山頭的,也因此才找到了自己的道。 這樣想著,阮裳看向葉孤城的眼中不由多了些欣賞之意:“城主高義?!?/br> 一旁回過神來的葉孤鴻眼睜睜的看著一個不通武功的美人與自己兄長議起了劍道,而江湖劍客榜上小有名氣的自己卻卑微的被馬踩在了地上。 一時之間不明白這是怎么回事? 他只不過是練了個肺活量,怎么短短一炷香時間什么都變了? 他堂兄平常甚至教徒弟的時候都只是叫他自行練劍,什么時候竟然還會論道了? 葉孤城也沒有想到他會與一位并非江湖中人的女子在茶樓馬廄里論道。 那位天下第一美人雖不通武功,但見識卻著實不凡。 葉孤城在最初微微有些別扭后也平靜了下來。只將對方當成一個一心求學的人。對于這種因為先天原因不能練武,但好學之心不減的人,葉孤城還是有些好感的。 至少比自己新收的那個徒弟強一些。 葉孤城雖然嘴上不說,但心底已然十分嫌棄南王世子了。尤其是在有阮裳做對比后,更顯得南王世子不知上進,蠢鈍不堪。 阮裳不知道葉孤城內心在想什么,這還是她破碎虛空以來第一次與人論道。 一時之間只覺酣暢淋漓,十分爽快。 不由開口道:“葉城主所言不錯,一日有一日的寸進,雖準備漫長,但日積月累再往上,必定會有新的突破?!?/br> …… 這話本來是葉孤城用來安慰阮裳的,阮裳卻以為對方也摸到了破碎虛空的門檻。只是苦于遲遲沒有突破。 阮裳想到自己,她當時若有所感,卻始終不得寸進時就是這樣。 于是她展顏一笑,更加把對方引以為知己,意有所指道: “城主放心,你既有此所感,不出三月,身邊必定會天翻地覆?!?/br> 破碎虛空后,身邊的一切都會發生變化。 不僅可以壽命延續,亦可青春永葆。 “——我在這里便先提前祝賀城主了?!?/br> 暗地里商量好,正準備尋機造反的葉孤城:…… 天翻地覆。 他念著這幾個字。 眸光微不可察的暗了暗,在聽見阮裳意有所指的話時,不知為何,忽然覺得對方也許是知道他的計劃。 他看向對方眼神,就見阮裳眼中閃爍著篤定,坦然甚至還有……鼓勵? 葉孤城抿了抿唇。 看來這位阮姑娘,對于他的計劃知道的似乎不少。 不過,他昨日才來蜀中,這其中隱秘究竟是誰泄露的? 葉孤城直直盯了阮裳很久阮裳,卻見她一如既往地笑著。 帶著幾分兩人都知道的意思。 握在劍鞘上的手不由摩挲了幾下。對峙只發生在一瞬間,快的甚至叫人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收斂了起來。 葉孤城氣勢外放,再一次查看阮裳,在始終察覺不到任何習武的氣息后,才放下心來。剛才的話或許是巧合,葉孤城想不通有什么組織會派一個不通武功的弱女子來試探他。 美人計? 若是如此,或許后面應該試試才知道。 他斂去身上寒氣,在葉孤鴻好不容易起來時,開口道:“如此,便借姑娘吉言?!?/br> “阮姑娘……” 一直聽著兩人說話,葉孤鴻忍無可忍,終于要開口了。 可是他剛開口就被打斷。 然后就聽見他那位一向冷淡矜重的堂兄對著阮姑娘道:“今日與姑娘論道收獲頗豐,正好在下有事要停留蜀中幾日,阮姑娘若是不介意,我暫居之地正好還有處閑置的院子,我們不妨做個鄰居?!?/br> “也好再”他頓了頓,面不改色:“談論談論?!?/br> 水來土掩兵來將擋,他習劍多年,.情.欲.寡淡,自然是對美人計無動于衷的。但是若將這位阮姑娘邀到身邊,或許能順藤摸瓜,查到幕后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