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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寶玉有些不知所措,在他眼里瑯哥哥是個脾氣急好的人,就;連丫頭小廝都沒見他罵過,旁人罵丫頭,有時他還會上前勸阻,今日為著什么?怎么發起脾氣來? 文曲星一把摟過寶玉,不在意道:“別管他,讓他瘋去!” 接著,文曲星又故意嘆了口氣:“好好兒的人,怎么說彎就彎了?” 寶玉不解:“哥哥,彎是何意?” 文曲星拍了拍他的額頭:“你還小呢,不懂這些?!?/br> 這話聽得寶玉心里癢癢,越不讓他知道,他越想知道,他拉著文曲星的袖擺,求道:“好哥哥!你就告訴我嘛!這是什么意思?” 林瑯玉被他倆鬧得煩了,一個人貼著車窗坐得遠遠的。 “好好好,告訴你?!蔽那切毙钡捻怂谎?,眼角帶著笑意,“你可聽過這樣一句話……” “什么話?”寶玉眼巴巴的望著他。 “天涯地角有窮時,只有相思無盡處?!?/br> “這不是晏殊的《玉樓春·春恨》嗎?”寶玉不解。 “是呀!就是晏殊的春恨?!蔽那亲旖堑幕《裙吹么罅诵?,眼角眉梢堆滿了笑意,整個人看上去越發動人,“如今正直暮春,這首春恨可不對景?” 咚! 也不知林瑯玉怎么踹了車壁一腳,整個車子晃了一晃。 “瑯哥哥?”寶玉輕聲喚道。 林瑯玉依舊一個人默默的坐在窗邊,并不搭理他。 文曲星則是笑出了聲,這讓寶玉很是摸不著頭腦,馬車就在伴著文曲星的笑聲駛回了榮國府。 回到府上,府中上下已是熱鬧非凡,幾人忙回了自己院子里換衣裳,嬤嬤們又不厭其煩的同他們講規矩。 雖說回家省親事件親昵之事,可元春已是天家之人,哪能親昵得起來?再者又不是單她一人回來,身邊兒的宮女、女官、太監們誰知道有沒有他人的眼線?若是錯個一星半點兒被他人抓住了把柄,可就不好說了。 收拾完后,已近黃昏。 喜鵲伶仃,天邊泛著一道金色的光,將整個天空暈染成了紅色。 一行人晚飯也沒用便在榮國府大門前候著,虧得老太太身子骨硬朗,如若不然這么一天折騰下來,非得折騰出毛病來不可。 所有人臉上都帶著興奮且緊張的神情,唯獨林瑯玉耷拉著一張臉,跟誰欠了他銀子似的。 此刻他哪里顧得上什么賢妃?腦子里滿是那殺千刀的王爺! 原是這幾日沒上學,因為著春闈林瑯玉和文曲星都窩在府上溫書,沒有同賢樞和段子真兩個出去浪。 正所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如今他和賢樞正處在蜜里調油的階段,這么幾日沒見他想賢樞想得緊。 本想著今日見了,兩人應該手拉著手親親熱熱的訴訴衷腸,誰知那廝居然對他愛答不理的!自己去拉他的手,他還裝作不在意的掙開? 不僅如此,明知自己不高興了,那廝還裝作沒有察覺的樣子,若無其事的同匡志談笑風生?! 他什么意思?先不說他倆如今是這樣的關系,就說從小到大,這么十多年來賢樞都不曾這樣對待過他! 這般想著,林瑯玉只覺得心里一陣委屈,段子真和賢樞送他和文曲星從學堂里出來,賢樞那漫不經心的樣子,讓他十分的火大! 若是往日,那廝一定會依依不舍的拉著自己的手,說一些體己得話,然而就連段子真都囑咐他們道:“旁人將這事兒看得比天還大也就罷了,你倆成日里同王爺混在一塊兒,什么市面沒見過?哪些個規矩走個過場敷衍敷衍就好,別做那么實,左右又不是你們親jiejie回府?!?/br> 賢樞那廝卻什么也沒說。 最后他們在太學院門口對視了良久,林瑯玉想著他應該對自己說些什么。 如今已是暮春,下午的陽光在身上照久了曬得人臉發紅,他就這么看著眼前的人,眉目如畫、烏鬢墨眸,真是難得的妙人。 只是這張俊美到極致的臉,在面對他的時候永遠都是充滿了笑意,哪怕在這人心情最糟之時,只要面對自己,他永遠會堆出笑臉來。 還記得這人從前在宮里耍性子,太后、圣上拿他沒辦法,半夜將自己從榮國府召進宮去。 當他進到賢樞的殿宇時,滿地狼藉、太監宮女們跪在地上一聲不跟吭、瑟瑟發抖,打扮得雍容華貴的太后、皇后在他身邊哄著,這人冷著一張臉,愣是一點面子也不給。 然而,當他見到自己時,原本充滿涼意的眸子,驟然間暖了起來:“你來了……” 想那個人從來都是這樣溫柔的對待自己,這還是他們第一次沉默的對視這樣久。 槐花吹落在他的發間,太陽曬得林瑯玉額角微微冒汗,然而此刻他卻覺得冷得想打顫。 第一次,這個人用這樣涼薄的眼神看自己…… 思及此處,林瑯玉不由得咬緊了自己的唇,這時身邊兒的林如海輕輕拍了拍他:“心不在焉的做什么注意規矩,不然惹得人笑話?!?/br> “是父親?!绷脂樣裎⑽⑼χ毖?。 見他臉色有些蒼白,林如海關切道:“怎么了?可是身體不舒服?” 這時,站在前排的賈赦開口道:“如今的年輕人身體還真是羸弱,這才站多久身體便不舒服了?將來入朝為官,幾個時辰、幾個時辰的站,那還的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