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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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間是少女獨有的馨香,懷中的身子柔若無骨,便是隔著衣衫, 也能想象它的美好。 屬于他人的溫度透過衣衫緩緩傳進他的身體里,他的頭腦無比的清醒,面上表情未變, 身體卻越來越火熱。 任誰也不知道, 沉默的皮囊下裝著的是一個熾熱的靈魂。 那靈魂兇惡、貪婪, 燃著熊熊火焰,恨不得把獵物吞噬殆盡。 半晌,空中似是響起了一聲淡淡的嘆息。 師桓的手放在了懷中人的背上,緩慢卻又堅定地把人牢牢按進了自己的懷里。 “唔, 哥哥?”背部的力道微微有點大,師施仰著頭,疑惑地望著青年。 師桓伸手,把她的腦袋進了懷中,淡聲道:“趴好,別動?!?/br> 恰好,馬車又遭遇一個深坑,狠狠一顛。 師施頓時啥也不想了,乖乖地趴在師桓的懷里,心里喜滋滋的想著,看來她哥果然很重視她。 他們這一路上除了有些顛簸,倒是平靜。 而師容凜這邊,平靜的表面下掩藏的是無數的暗潮。 衛國公出征嶺南乃是國朝大事,衛國公本人又為大慶立下汗馬功勞,威望極重。于情于理,皇帝也必須親自出城相送。 哪怕是拖著病體,也皇帝也不能缺席。太子與大皇子自是也要跟在他身后。 太后早已算到這點,因此才想要趁著朝中大臣以及諸多百姓在場的時候,以病要挾師施留下來。 一切都計劃得很好。 孝道大過天,到時候便是師家再不愿意,為了名聲著想,也必須屈服在孝道之下。 因此,對外聲稱重病的太后此刻正愜意無比的躺在軟榻上,等著好消息傳來。只要一想到師容凜機關算盡卻落得一場空時的表情,她的心情便極好。 殿內,時不時地傳來太后輕快的笑聲。 她篤定師施必會留下來,因此便不再放多余的心神在這件事上。想到另外一事,便問道:“皇帝的身體如何了?輕煙那頭可傳來什么消息?” 陳女官回道:“回娘娘的話,陛下龍體已好了大半,想來再修養幾日便能痊愈了?!?/br> 太后滿意的輕點著下巴,不知想到什么,眉頭輕皺,忽地問道:“既然皇帝已好了,便讓輕煙回來吧。這幾日,哀家倒是難得瞧見她?!?/br> 陳女官立刻笑著道:“若是三娘子知道您如此關心她,不知該有多開心?!?/br> 太后翹唇笑了笑,溫聲道:“輕煙乃是哀家的侄孫女,哀家如何能不想著她?她年紀也不小了,過幾日,鎮北侯便會到長安,也該好好準備起來了。我們韋家的女兒,嫁妝自是不能含糊了事?!?/br> “娘娘說得是,是奴婢狹隘了?!?/br> 主仆兩人和諧的聊著天,殿內一片祥和。 說了會兒話,太后抬頭看了看天,微微一笑道:“時辰不早了,想必長樂也該來了?!?/br> 正這般說著,派出去的內侍和侍衛便回來了。 只是沒等太后開口詢問,眾人便倏地跪在了地上,磕頭請罪道:“奴婢該死,沒把長樂郡主請回來,請娘娘責罰?!?/br> 太后的臉色瞬間便變了,坐直了身子,厲聲回道:“到底怎么回事?!” “啟稟娘娘,奴婢等人趕到城門時,只見衛國公,卻不見長樂郡主。衛國公說,說郡主已經提前出發了……” 太后這才知道自己著了師容凜的道。 她如何也沒有想到,師容凜竟然會提前送走了師施,不但如此,就連師桓與新收的義子譚云柏竟也先送走了。 這一看,便是早有準備??伤胍b病的消息除了身邊的心腹,無人得知。 師容凜難道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竟能提前洞悉她的計策? 不,這不可能! 若師容凜無法未卜先知,那便只有一個理由了。 她身邊有細作! 想明白之后,太后更是暴怒不已,她緊緊咬著牙關,厲聲喝道:“人走了,你們不會去追回來?!” 細作的事先不急,如今最重要的是把師施抓回來。 如今她也不拘什么手段了,師施等人只提前走了幾個時辰,此刻若是派人去追,只要速度夠快,定然能夠追上! 想到此,太后不再耽擱,直接拍了一隊禁衛精英去追人。 她恨聲道:“都給哀家記住了,無論用什么法子,都必須把長樂郡主給哀家帶回來!若是遇到有人抵抗,格殺勿論!” 最后四個字帶著nongnong的殺氣。 “卑職遵命!”、 待到禁衛悄悄走了,太后的臉色便倏然陰沉,目光冷厲地注視陳女官道:“給哀家查,仔細的查!哀家倒想看看,是誰敢背叛哀家!” 陳女官眸光一閃,應了一聲,忙退了下去。 而這頭,皇帝把師容凜送走之后,便迫不及待地回來宮中。只是剛回宮,便因吹了風,風寒便又加重了。 皇帝屏退了伺候的人,只留了韋輕煙在身邊,便是太子與大皇子來了也不見。 “陛下,煙兒熬了粥,您喝點吧?!?/br> 韋輕煙端著白玉小碗,姿態婀娜的走到床邊輕輕坐了下去,邊舀了一勺粥,親自喂到皇帝的嘴邊,嬌聲道:“陛下快嘗嘗,看看喜不喜歡?!?/br> 皇帝笑著喝了粥,夸贊道:“口感綿軟濃稠,味道極好。煙兒果真賢惠,日后必是人人稱贊的佳婦。只是這等粗活,你就不要去做了,吩咐下人去做便好,可莫要累著自己?!?/br> 韋輕煙羞澀的垂著頭,軟聲道:“煙兒哪里有陛下說得這般好,我不過是個小小的庶女,哪里值得陛下如此夸贊?!?/br> 說著,她似是有些低落,面色微微蒼白道:“煙兒不累,陛下若不嫌棄,便讓煙兒多伺候陛下幾日吧。反正這樣的日子也沒幾天了……” 說到這兒,她便住了口,只是眼圈紅了。 皇帝眉頭立刻皺了起來,忙坐起身子來問道:“這是怎么了,如何還哭了?快告訴朕,是不是有人欺負了你?” “……沒人欺負煙兒?!表f輕煙伸手擦了擦眼淚道,“還有粥,煙兒再去為陛下盛一碗?!?/br> 說著,便站了起來要走。 只那淚珠子像是不受控制似的,一滴一滴的朝下掉,甚是可憐,惹人憐惜不已。 皇帝本就是個憐香惜玉的人,見此,心中的憐惜一股腦的涌了出來,立刻抓住了韋輕煙的手,沉聲道:“告訴朕,到底是誰給你氣受了。煙兒不用怕,朕為你作主!” 他可是皇帝,是這大慶的主人,他倒要看看是誰敢欺負在他護著的人頭上! 韋輕煙頓時再也止不住,驀地撲進了皇帝的懷里,大哭了起來。美人落淚,那是梨花帶雨,楚楚可憐,動人至極。 溫玉軟香在懷,便是皇帝閱盡千帆,此刻身上竟也涌上了一股熱氣。 好在,他還記得這懷里的算是自己的外甥女,才勉強克制住了內心的那股沖動。 “乖啊,不哭,煙兒告訴朕,朕會護著你的?!彼闹腥崮c百轉,輕輕地撫著少女的烏發,細膩柔順的觸感仿佛讓他回到了十幾年前,恍惚中似是又見到了那個風華絕代的小公主。 “陛下,煙兒不值得您對我這般好,煙兒有愧……煙兒根本就不是韋家的血脈!”韋輕煙紅著眼睛從皇帝的懷中出來,低著頭,渾身顫抖,似是害怕到了極點,“我根本……根本不是父親的女兒……” “什么?!”皇帝也驚了,沒想到竟會聽到這樣一個秘密,忙問道,“這事你是從哪里知道的,可是真的?” 他面上滿是關切,可心底深處,卻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絲狂喜。若韋輕煙不是韋家的女兒,那便與他無甚關系,那他…… 皇帝忙打住了自己心中所想,只是那念頭卻像是扎根了一般,在心中安了家。 韋輕煙仿佛沒有看到皇帝的面色變幻,抽抽噎噎的把自己不小心聽到太后與嫡母談話的事情告訴了皇帝,末了,抹著淚道:“煙兒明白,等鎮北侯到了,煙兒會安心嫁給他的。煙兒只是個弱女子,什么也不會,但若能用這張臉回報父親、回報娘娘,回報陛下,便是死也無悔?!?/br> “陛下對煙兒這么好,煙兒無以為報。只能趁著還能留在宮中的這些日子,伺候陛下,以謝陛下對煙兒的恩德!” 邊說著,韋輕煙邊軟軟的跪在地上,柔柔的朝皇帝彎腰。 皇帝回過神來,見少女眼眶通紅,臉色淚痕未干,心疼至極。忙伸手扶起韋輕煙道:“傻孩子,你別慌。朕既然說了會護著你,自然不會任由你受委屈的?!?/br> 鎮北侯是個半截身子都入土的老頭子了,哪里配得上這如花似玉的美人? 韋輕煙立刻驚喜的抬頭看著皇帝,怯生生的問道:“真的嗎?”旋即,似是察覺自己這般不好,忙垂頭,轉身想要離開。 “呀——”可誰知腳下卻一絆,韋輕煙輕呼一聲,柔若無骨的身子登時朝旁邊倒去。 她與皇帝本就挨得極近,剛好是朝皇帝那邊倒去?;实郾灸艿厝ソ?,但他無甚功夫,力氣也一般,接住韋輕煙的同時,自己也隨即朝身后倒去。 砰得一聲,兩人倒在了柔軟的、床、榻上。 少女的身子柔若無骨,溫軟至極,肌膚賽雪般瑩白,便是隔著衣衫,也能感受到那份誘人的美好。 “唔……”女子嬌聲輕呼,如玉的臉蛋緋紅一片,嬌嬌怯怯的抬頭看向皇帝,柔柔喚了一聲,“陛下……” 鼻間飄進一陣女兒香,皇帝只覺得一股邪、火猛地冒了出來,雙眸緊緊地鎖住女子,眸色倏地暗沉…… *** 再說師桓等人這邊。 他們本來就在全速趕路,而且并未走官道,走得還是山野小路,太后派出去的人自是沒有追上他們。 天色漸黑,而這時,黑云遮蔽,風越來越大,還不時傳來雷聲,沒一會兒竟然就下起了雨。 雨越小越大,好在,在天黑之間他們尋到了一間破廟,勉強能擋雨。 師桓一行人,人數不多,但個個是精銳。對于在野外露宿生活這事,俱是經驗豐富,行動力極強,沒一會兒便把破廟收拾干凈了。 行路在外,便是嬌貴如師施也沒那么多要求。 師桓是領頭人,一早便下去布置了。待眾人布置好之后,師施便扶著譚云柏下馬車。 譚云柏其實沒這么孱弱,明明不需要師施這般精心照顧,可他舍不得放棄這些關心,只能羞恥的裝作自己真的這般弱不禁風。 “二哥,我扶著你,小心點別摔著了?!睅熓┬⌒囊硪淼胤鲋T云柏朝破廟里走,邊吩咐喜鵲去拿被子,不能讓譚云柏著涼了。 “來,二哥,你在這里歇著吧?!睅熓┓鲋T云柏進了一個小帳子里,里面雖小,卻布置的柔軟溫暖。 譚云柏有點慌亂,忙擺手道:“不用了,這是meimei的地方,我豈能占去?!?/br> “沒關系,我隨便住哪兒都行?!睅熓o所謂的道,“但你可是傷員,可不能馬虎了?!?/br> 說著,她轉頭看向一旁緘默不語的師桓,笑問道:“哥哥,你說對吧?” 行路在外,確實有諸多不便。 他們又是輕裝簡行,自然帶不了太多的東西,這個小帳子只有一個,乃是師桓特地讓人布置的。 可師桓倒是沒想到,一向嬌氣金貴的丫頭竟然把這份待遇讓給了別的男人。 瞧著少女笑嘻嘻的模樣,怎么看怎么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