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節
庭一不由驚訝道:“那濁無怎么會擁有多具神???” 歸云門人也是一愣。 他們哪里思考過這種問題? 庭一驚駭地猜測道:“難道他弒神了?” 歸云門人連連搖頭:“不可能不可能!師祖是什么人物?怎么會干下這樣的事?” 到底也只是猜測。 這個老和尚,那張皺得仿佛橘子皮一樣的臉龐上,涌現了絲絲憂慮之色。 其實自打他不用吃窩窩頭,穩定賺錢入賬,加上徒弟印墨的資助,從此輕松養活了全寺上下之后,老和尚就很少再露出這樣的表情了。 “玄學圈子近來接到了不少投訴、求助。這最嚴重的……就是有人說,影視城附近出現了很多靈異事件?!?/br> 荊酒酒接聲道:“那條路上現在擠滿鬼了?!?/br> “難怪?!蓖ヒ话櫭?,“遇見鬼打墻都算輕的了。如果不加以遏制,就怕各地都會引起靈異事件sao亂?!?/br> 庭一想了想說:“我分-身乏術,但是可以派印墨前往誦經超度?!?/br> “數量龐大,印總超度不了?!卑子龌创驍嗨?,“這件事我會處理?!?/br> 他和酒酒的感情,正踩在一個搖搖欲墜的邊沿上。再摻合進來一個印墨?不行。 庭一只好閉了嘴。 和他的憂色相比較起來,周大師的神色就輕松多了,甚至還走過去,和荊酒酒講了他今天出門遇上的趣事。 庭一知道還有其它骸骨之后,也就不多停留了,立刻出發去尋找了。 白遇淮也帶上荊酒酒往影視城回去,后面跟著一個世界觀破碎,還沒回過神的許三宇。 周大師留著看家。 延誤了這么一天,影視城里里外外已經圍著不少鬼了。這些鬼魂茫然倉皇地游蕩著,像是失去了路標。 直到白遇淮的車往里開去。 這些鬼魂才又涌了上去。 荊酒酒先是怔了下,隨后倒是開發了個新路子:“……很好,這樣以后,我只要坐在這里,全部鬼魂都得一塊兒往這里擠,沒有一條漏網之魚?!?/br> 許三宇:? 您牛-逼! 這時候劇組還在拍攝。 他們一進城,就先看見了無數群眾演員,游蕩來、游蕩去,看著怪瘆人的。 “這一幕叫什么?”許三宇忍不住問。 龔導聞聲,緩緩轉過頭,說:“百鬼行?!彼D了頓,微微喘著氣,緩聲說:“天師想要造就一個新的時代。這個時代里,有神有鬼,有往日天師一族的輝煌。于是他將鬼送上神壇,助長了鬼的氣焰。大鬼小鬼們四下游走,人類惶惶不可終日,無奈之下,只求助天師和神佛,天師將會重新得到萬人的尊敬……” 荊酒酒微微愣了下。 總覺得龔導口中講的這么一段兒,好像和骸骨上刻的走向,有一種微妙的對應。 龔導打住聲音,看向白遇淮,笑了下:“您還有一段戲沒拍?!?/br> “這段戲,特別重要……”龔導說著又重重咳了幾聲。 荊酒酒退開一點,走到了鏡頭外。 身后卻是突然傳來了一道聲音:“這個劇本,是為您寫的?!彼D頭一看,說話的是經常跟在龔導身后推輪椅的男人。 荊酒酒微微皺眉,沒有說話。 男人卻自顧自地往下說:“天師造鬼,終究是低了一等。濁無造神,造就了您,那才是上乘手段!” “您將是這天地間,第一個重歸的神靈?!?/br> 嗯? 這也是濁無在千年前,早就推演出來的? 他知道,我會由鬼成神? 男人說:“這出戲,是演給您看的,您明白了嗎?”他說:“下面就是劇本里最重要的一出戲——天師殺鬼。您這么聰明,一定知道這代指的是什么?” “濁無為人,冷心冷情。為達目的,沒有什么不可以犧牲。他身死道消前,曾一口氣斬殺萬數神靈,更抽走了他們的神骸,如今埋骨在何方,都無人知曉?!蹦腥艘а狼旋X,“可見他是個多么猖狂又狠辣的人物。哪里是仙君?魔君還差不多?!?/br> “在他的劇本里,您也是要為此獻祭的。但是……我們愿意成為您的信徒,愿意將您供奉起來,請求您帶領我們,重現昔日輝煌?!?/br> 他壓低了聲音,俯身低頭,充滿了蠱惑的味道:“我們已經為您準備好了一切。您的麾下,很快就會擁有一支神靈的隊伍,供您差遣,護衛您的左右。請您跟我們走吧,成為我們共同的神,這天地間最偉大的神……” 他再抬起頭,肩已經被按住了。 白遇淮就站在他的面前,面色冰冷陰沉。白遇淮按著他的肩頭,并沒有怎么用力,卻讓男人動彈不得。 男人驚愕地望著白遇淮。 顯然,因為上一波闖入白家別墅的人,被一鍋端了,以導致沒有任何人將白遇淮是濁無轉世的消息傳回去。 所以男人壓根不知道,自己是在本尊面前上房揭瓦。 不,這都不叫上房揭瓦了…… 白遇淮的眼眸里一片森寒之色。 他現在也很想知道,自己上輩子到底推演出了什么鬼東西,又干了些什么傻-逼事,弄出來這么一幫蠢貨,跑來和自己搶老婆? 男人勉強笑了笑:“白哥……” 白遇淮回首親了下荊酒酒的額頭:“……看見了?這是我的?!?/br> 男人驟然感覺到渾身毛孔一緊,不自覺地想要跪下去。 他聽見白遇淮說:“我聽見你罵我是魔君?” 男人一下傻了。 他是濁無?不。濁無還活著?不不。濁無親了新神靈?濁無和新神靈有了一腿?濁無自己留下的神諭上不是這么寫的??! 作者有話要說: 白哥生動演繹了什么叫,我坑我自己。 第72章 白遇淮回頭和龔導說:“您劇本的啟發靈感, 來自于這位……”他微微側身,看向那個滿頭大汗的男人。 龔導撐起眼皮,馬上接口道:“曾助理?!饼弻α诵Γ骸鞍桌蠋熉犜碚f了?曾助理對咱們的民俗傳聞, 可是相當的了解。我都遠不及他。是吧?小吳?” 小吳是組內的編劇。 吳編劇聽完跟著連連點頭, 眼底放光:“曾助理后來給我們講了個故事, 初聽的時候, 簡直讓人震撼無比……那個故事雖然和劇本的背景大不相同, 但內核其實是相似的……可以說曾助理對整個電影項目的落成、推動,有著極大的功勞!偏偏曾助理還不肯認下這個功勞,日夜守在龔導的身邊, 只為了親眼見證電影的誕生,真是叫人佩服?!?/br> 吳編劇滔滔不絕,幾乎將男人夸上了天。 男人卻聽得額頭上的汗水更多了。 吳編劇一笑:“看我這嘴碎的……白老師是不是對這些也很感興趣?” 吳編劇頓了頓, 連忙對男人說:“曾助理, 就勞煩你和白老師再仔細說一說吧,沒準兒能幫助白老師,更好地去了解這個故事內核?!?/br> 白遇淮慢條斯理,眉眼間一片冷意, 他說:“我也正有這個意思?!?/br> 他再次輕抬手,拍了下男人的肩:“請?!?/br> 男人渾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他也只是個派出來,完成計劃一環的小嘍啰。對白遇淮這樣有錢有勢的人,本來就有點本能的敬畏。更何況讓白遇淮這么一震懾, 膽都快嚇破了。 “腳麻了?”白遇淮垂眸, 低聲問,“剛才和荊少爺,不是說得很高興嗎?但凡他點一下頭,你就能帶著他走了?” 荊酒酒忍不住歪頭, 打量了一眼白遇淮的模樣。 他和平時的樣子沒有什么分別。 但他總覺得這人看上去,好像有一把火,從頭燒到腳了……他很生氣。 荊酒酒在心底輕輕嘆了口氣。 明明干了壞事的是白遇淮的濁氣呀,我還沒有讓他來哄我呢。荊酒酒想到這里,但還是伸出手,撓了撓白遇淮的手背,給他出主意:“你要是生氣的話,讓小鬼咬他十八口?!?/br> 白遇淮一頓,反手用力攥了下荊酒酒的手腕。 男人聞聲,陡然嚇呆了。 這荊少爺看著霽月風光的,怎么這么……怎么壞心眼兒呢?! 男人額上的汗水順著滑落,滴進了眼睛里,他卻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不不……”男人艱難出聲,一時間卻不知道該怎么從困局中掙脫出去。 這時候,那頭已經繼續開拍了。 沒有一個人再留心到這邊的境況,都只當白遇淮真的在聽這位曾助理講故事呢。 “這和說好的不一樣……”曾助理喃喃道。 上頭的人說了啊,這做鬼是很苦的,只需要蠱惑這荊小少爺幾句,能讓他從鬼化神,他一定會愿意跟著走的…… “那你覺得應該是什么樣?”白遇淮冷冷淡淡地一開口,拎住他的領子,一提,一拉,曾助理就被他帶到了門外,連反抗都反抗不了。 許三宇匆匆忙忙跟上去,心說完了。 白遇淮反手關門。 這頭許三宇滿臉沉痛地開口:“你知道上一個在白哥雷區蹦迪的人怎么樣了嗎?” 曾助理緊緊咬著牙,沒有再出聲。 只是準備要恐嚇他,方便從他嘴里套話了嗎? “上一個人啊,他都灰飛煙滅,活活被燒化的你懂不懂?你有沒有看新聞?那天老大一片火燒云?!@么一通下來,連魂魄都沒啦。別說投胎了。當鬼都當不成。骨灰都給你揚了……” 曾助理聽得頭皮一麻。 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