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節
白遇淮背著荊酒酒往外走。 許三宇害怕地趕緊跟了上去。 只見203室的門大大敞開。 地面上留下了一道一道淺淺的血色的印子。 那東西緩緩走進203室,最后在畫架前停住了腳步。 “鬼鬼鬼!”許三宇哆嗦出聲。 那東西似乎一下停住了,回過了頭。其實許三宇是看不見它的,但他就是覺得那東西回過了頭。 它看了一眼許三宇,又扭回頭去。 蓋在畫板上的畫布,發出了簌簌的聲響。一個角被掀了起來。 許三宇顫聲問:“它在干什么?” “掀畫布?!卑子龌匆荒_邁入門內,面色驟然冷了下來。 許三宇忙又問:“怎么多了幅畫呢?那是這家主人的畫?” 白遇淮:“酒酒的畫,我畫的?!?/br> 話音落下的時候,白遇淮已經三步并作兩步,一手按在了畫布上。 許三宇:??? 許三宇心底的恐懼驟然消退,他盯著那只無形的鬼。 哦豁,你完了。 第67章 鬼并沒有在意身后逼近的人類, 它好奇地將畫布掀得更高,許三宇驚鴻一瞥—— 一截自然舒展搭在床邊的小腿,微微勾起, 腳趾微蜷, 白皙, 扎眼…… 許三宇心頭重重一跳。 給他八百個膽子, 也不敢再繼續看下去了。 就在那電光石火間, 白遇淮抬起手, 襯衣袖子微微往下一拽, 露出一截強勁有力的手腕,腕上的鐲子飛速轉了起來, 像是下一刻就要炸開。 他于虛空中一撈。 一道模糊的身影終于顯現了出來。 從頭到腳,再沒有一點透明的地方。 那是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頭部殘缺了半個。呃不, 不止。許三宇心尖發顫, 幾乎不敢看, 可人就是這么奇怪, 越是害怕, 目光越是挪不走,反而還近乎強迫地仔仔細細打量了它一遍。 它有三顆頭。 另外兩顆是一個老太太和一個小女孩兒。 它們面容猙獰, 身上滴滴答答地往下流著血。 白遇淮卡著它其中一個脖子,將它提了起來。 “有點眼熟啊?!鼻G酒酒喃喃道。 可別眼熟了。 這他媽簡直又惡心又恐怖啊。 許三宇差點吐了。 不過沒等他吐, 那道身影就被白遇淮捏碎了。 它脖頸斷裂,身軀像是不能承受某種力量, 嘭一聲炸開了,血rou朝四周飛濺而去,幾乎是撲面而來, 許三宇嚇得趕緊閉上了眼。 等再睜開眼。 畫布已經重新垂落回去,將畫上的內容遮蓋得嚴嚴實實。 而四周依舊干凈,沒有一點血rou的痕跡,仿佛那只是一場幻覺。 小少爺…… 哦,小少爺已經躲在白哥的懷里了。 “沒事了?!卑子龌吹拖骂^,低聲說。 荊酒酒皺著鼻子,低低應了聲:“嗯?!?/br> 許三宇低頭看了看孤零零的自己。 連躲個鬼,都沒地兒躲。 我們不一樣…… 荊酒酒這才慢吞吞地從白遇淮的懷里出來,低聲問:“你覺得像不像,上次從那個道長身上,抽出來的那個奇奇怪怪的鬼?” 白遇淮:“嗯?!?/br> “它應該不是這棟樓的主人之一,它怎么進來的?因為它厲害?”荊酒酒又問。 白遇淮:“對。這棟樓里的其它東西,根本攔不住它,也可能根本沒打算攔。指著我們,先互相殘殺?!?/br> 荊酒酒:? 荊酒酒:“還挺聰明?!?/br> 不叫聰明,叫識時務。 就像白遇淮去拿畫板的時候,那些東西全龜縮了起來。 “至于這東西為什么要進來這里……”他頓了下,才道:“可能是因為你在這里?!?/br> “我在這里?”荊酒酒怔了下。 “這座城是一個路標……” “我也是?!鼻G酒酒接聲。 “嗯?!?/br> 似鬼非鬼,似神非神,又有混沌塑體。 荊酒酒已經成為了一個對各路東西,都極具吸引力的存在。 許三宇又開始聽不懂他們的對話了。 而荊酒酒還在小聲和白遇淮說:“那下次要不要留一個鬼,問問話呀?” 白遇淮:“我盡量?!?/br> 如果沒有鬼一上來,就掀荊酒酒的畫。 許三宇揉了揉臉頰,揉得rou都有點痛了,這才感覺到了一絲真實。他顫聲道:“不知道現在龔導他們怎么樣了?” “他們沒事,他們早就見過不知道多少次這樣的場面了?!卑子龌吹?,“將死之人,本來就通陰陽?!?/br> 許三宇忍不住罵:“那他媽的也不提醒一下咱們?” “他為什么直直求人托到你這里來,應該是走關系,聽了一點風聲?!?/br> “什么風聲?”許三宇懵了下。 “白哥懂點玄學的風聲?!鼻G酒酒補充道。 許三宇心說那叫懂點嗎? 許三宇:“……不然我非得把劇組給撕了!” 許三宇說著,就先轉身出去,往樓上走。 外面還在響起咚咚跳樓的聲音。 許三宇來到2樓,推開拍攝場景的那扇門,里面打著昏暗的光,演員還在攝像機下走動對戲。 一切如常。 許三宇快步走上前。 其余人幾乎是立刻齊齊看了過來,他們緊緊盯住了許三宇的身后。 “白先生休息好了?”龔導問。 這時候外面天剛蒙蒙亮,晨光熹微。 許三宇一手拍在負責調音、收音的機器上:“……怎么不打開收音?怕錄到不好的聲音嗎?” “其實這樣錄一錄,沒準更真實呢?!彼渎曊f。 龔導默然不語。 倒是他身后的男人笑著說:“只是對個臺詞,所以沒開。許先生別激動……是不是看見什么了?其實沒關系。這只是這個地方殘存的意識。并不是真正的鬼魂?!?/br> 白遇淮緩緩走上前:“龔導死的時候,把這座城出售給我?!?/br> 龔導這下倒是笑了:“好,沒問題?!苯z毫不芥蒂別人提起他要死的事。 許三宇一噎,反倒說不出更多的話了。 大概真就是他只能是個庸人的緣故,他是體會不到這世上為什么會有人,執念當前,連性命都成了無足輕重的東西…… 龔導一下來了精神,他說:“我們再改一改劇本……” 許三宇:“……”瘋了瘋了。 扭頭再看一旁的編劇,她竟然也面露興奮之色,絲毫沒有要返工的痛苦。 這個劇組有病。 許三宇自己坐到了一邊,開始后悔自己是不是當初就不該把劇本拿給白遇淮看。 荊酒酒坐在角落里,低聲問:“那是什么?” 他本來將聲音壓得很低,但不知道為什么,劇組里的人一時間全部齊齊回頭,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