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節
這下車就停在了不遠的地方, 許三宇一掃就找著了。 說來也怪。 這劇還沒正式開機呢, 影視城里稀稀落落也有群演開始走動了。至于說為什么是群演呢?因為這個天氣,他們還穿著秋裝, 有兩個甚至還露出了半截胳膊,看得許三宇都打抖。 許三宇匆匆收起目光, 轉而抬手敲擊車窗:“小少爺,在不在?” 懶鬼荊酒酒靠著椅子, 軟綿綿地抬起腿,踢了下車窗,喉嚨里冒出來的聲音也是軟綿綿的:“已死, 有事燒紙?!?/br> 許三宇聽完心說可一點也不恐怖呢。 許三宇貼心地湊近,問:“要不要給您捎帶點食物過來???今天中午可多好吃的了……” 荊酒酒這才撐著坐起來,按下車窗:“你身上不覺得冷嗎?” 許三宇:? 許三宇忙憨憨一笑:“勞小少爺關心我,我帶了軍大衣過來呢,不冷?!?/br> 荊酒酒按住了他的胳膊:“你別動?!?/br> 許三宇一下就結巴了,哆哆嗦嗦地說:“不行啊小少爺,這樣是不道德的,白哥會把我先開除再切片的!您見過白哥演一變/態兇手嗎?嘩啦啦,那個刀法,使起來很恐怖的……” 荊酒酒:“嗯?” 荊酒酒這一下可就來興趣了:“我要看!” 許三宇:? 許三宇結結巴巴地說:“那、那我一會兒網上給您找個剪輯去?” 荊酒酒:“好?!?/br> 他說著拍了下許三宇的胳膊:“你現在還覺得冷嗎?” 許三宇心說可不冷了。 可刺激了。 刺激得我血液都快回流到大腦了。 但是許三宇咂咂嘴,還沒等說話,他驟然回味過來:“……確實是不太冷了。剛才走過來的時候,也不是別的,就是胳膊和腳有點凍。大冬天嘛,這座影視城里又空蕩蕩的,那穿堂風直往人身上撂……” “不是,是陰氣?!鼻G酒酒說。 說著說著,他坐直了身子,自覺也有幾分白遇淮的風范了,他篤定地說:“你讓鬼摸你胳膊,摸你腿了?!?/br> 許三宇聽得頭皮都炸開了,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不、不是……小少爺你別嚇我啊……” “我沒嚇你。剛才我拍拍你,就是幫你把陰氣拍掉了?!本褪沁€怪可惜的。他現在已經不算是鬼了,陰氣擺在面前,吸了也沒多大用了。 要是有個盒子,可以攢一攢,帶回去喂小鬼崽子就好了。 許三宇一聽,傻了眼。 他這會兒哪里顧得上害怕啊,全都只剩尷尬了。 “……我、我剛才誤會了啊,小少爺您可別往心里去,把我剛才的話都忘了吧。我最近,就是看了點劇,……那個橋段套路,有那么一點的像?!痹S三宇尷尬得都快當場腳趾摳地了。 荊酒酒看了看他:“噢?!彼麊枺骸澳憧吹氖裁礀|西,給我康康?” 許三宇:??? 許三宇恍惚了一下,才回過神:“哎,哎好,我一會兒就全部都發給您?!?/br> 荊酒酒滿足了,按著車窗說:“那我要接著休息了,你跟著白遇淮吧?!?/br> 許三宇本能地點頭,轉身。 荊酒酒:“跟著他安全一點?!?/br> 許三宇一下又覺得有點冷了。 他想說要不我也上車跟您一塊兒待著吧?但這孤男寡男的,他也實在不敢,只好轉身往回走了。 荊酒酒又懶洋洋地倚了會兒,然后才驟然坐起來,他仔仔細細地打量著這個地方……嗯,陰森森的,好像有一點……適合做地府呢? 這桌接風宴并沒有吃太久。 一是白遇淮心里還念著荊酒酒,剛和人,不,鬼,親熱完,就走,也就只有荊酒酒才會覺得沒什么; 二是龔導精力不濟,男人也就推著他先回去了。 “這附近沒什么酒店,得勞煩您幾位就住影視城里了?!睂а葜碚f。 許三宇忍不住問:“這里面還有地方???” “嗯?!敝睃c頭,“咱們都是住這里面。我先帶您過去看看……” 白遇淮出了門,先轉身去將荊酒酒從車里抱了下來。 大家都是看過熱搜的,也早就聽說了白遇淮身邊,有荊少爺這號有錢貴公子。 那助理當然不會不識趣地多看,只老老實實轉頭在前面引路。 助理把他們徑直帶到了一棟刷著白漆的老樓面前,樓體特別做舊過,白色里泛著點灰。 “就這棟樓里面……哪間都能住?!敝碚f著,掏出一大串鑰匙,抖一抖,帶著他們順著樓梯往上走。 荊酒酒不好飄著上樓,就讓白遇淮背了。 許三宇多少有點習慣了,就是心底偶爾冒出一點老光棍的酸意。 倒是助理在201停住回頭的時候,被嚇了一跳。 助理整了整神色,拿鑰匙把201、202幾間房全打開了。 許三宇剛想說,也沒什么好挑的,不都一樣嗎? 他探頭挨個一掃,卻是震住了。 荊酒酒附在白遇淮的耳朵邊上,小聲說:“都不一樣……” 助理笑了笑,說:“怎么樣?有意思吧?導演特意設計的。每一個場景都力求逼真呢?!?/br> 這幾間房里的擺設,都各不相同。 每個細節都在反應著屋主人的性格、身份。 像201的住戶,就應該是一家四口,父母是老師,下面一個男孩兒,一個女孩兒。女孩兒還在念幼兒園。 202的住戶,應該是一個單身女性,從事醫護工作…… 203的住戶,應該是同樣獨身居住的老太太…… 這種細節上的豐滿,讓場景有了很強烈的代入感。 可是空無一人的屋子,沒有半點煙火氣,反倒將這種被放大的細節,變得令人毛骨悚然了起來。 許三宇就打了個哆嗦。 白遇淮畢竟是拿了無數獎的人,對這樣的場景,他眼睛都沒眨一下,選了203。 助理問:“您不上樓看看了?” “不用?!?/br> 助理聞聲還有點失望呢,他還想再把龔導的獨具匠心的設計,對外賣弄賣弄呢。 許三宇當然不好去打攪老板,自個兒選了202。 進了屋子,反手關上門。 荊酒酒舔了舔唇:“這種感覺還蠻奇怪的……像是入侵了別人的家里一樣?!?/br> 白遇淮應聲:“是?!薄澳闳绻贿m應的話,我們開車到三公里外去住酒店?!?/br> “那倒不用?!鼻G酒酒小心翼翼在沙發上落座,小聲和白遇淮說:“就是不能再這樣?!闭f著,他啵了下白遇淮的嘴巴?!昂湍菢恿??!彼钟冒子龌吹氖帜チ四パ?。 “會感覺到好像屋子里有個老太太在盯著你一樣……”荊酒酒說著,頓了頓,“不過也可能這個年紀的老太太,都已經耳聾眼花了……” 白遇淮倒是滿不在乎的。 他以前并不是這樣的人,他大都時候表現得穩重冷酷且刻板,刻板到除了拍戲以外,都是不茍言笑的地步。 但現在……他腦中總會冒出來,就算是在全世界人面前,和荊酒酒接吻,那都不是一件出格的事,相反,還是一件足夠叫人愉悅的事,這樣放肆的念頭。 這屋子設計得有多接近日常生活呢? 衣柜里擠滿了衣物和換洗的被單,被單上面還繡著大朵的紅牡丹花,極其契合屋主性格。 白遇淮到客臥換了新床單,等到晚間睡覺的時候,也沒讓荊酒酒直接躺上去,而是把人牢牢摟在了懷里,等同于睡在了他的身上。 荊酒酒覺得這樣也挺好玩兒的,他忍不住纏住了白遇淮的胳膊和腿,把臉貼在他的胸口。 這種格外的親昵,會讓荊酒酒有種奇怪的滿足感。 他美滋滋地瞇上眼,數呀數鴨子,數著數著就到第二天了。 第二天,劇組其他演員全部到齊。 也就這時候,許三宇一掃,才發覺整個劇組,感情除了白遇淮和龔導以外,就沒半個有點名氣的人了。 就連演女主角的,都是個沒見過的,不知道從哪兒來的一看就很新的演員。 許三宇忍不住喃喃道:“白哥,我不會把你坑了吧?怎么感覺這劇組跟忽悠人一樣……” 白遇淮沒出聲。 等其他工作人員陸續來到現場,開始搭建設備、設置機位,好歹熱鬧了點兒,終于讓許三宇松了點氣。 白遇淮和龔導聊了會兒劇本,聊得龔導昏花的兩眼直發光,耷拉下來的眼皮都跟著興奮地顫了顫。 他當場讓白遇淮分飾兩角。 一個是鬼,一個是末路天師。女主角反而更多像是一個推動故事線往前走的工具人。 聊完劇本之后,白遇淮回到這邊。 荊酒酒忙問:“是不是要開機了?怎么演呀?” 白遇淮和他說了分飾兩角的事。 荊酒酒是看過劇本的,呆了下,說:“啊,那兩個角色對手戲的時候怎么辦???” 這兩個角色糾纏到一塊兒的戲份特別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