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伸出拇指，按在他的唇瓣上。

    荊酒酒張了張嘴：“……那不是要伸進去擦？”

    白遇淮：“……”

    白遇淮：“你說得對?！?/br>
    白遇淮的手指探入了他的口中，輕輕摩挲、擦拭、攪弄。

    凝視著他的目光，都添上了不一樣的色彩。

    荊酒酒一下興奮了起來。

    覺得頭發絲兒好像都帶電了。

    是因為我紙人，摩擦生上火了嗎？

    荊酒酒不自覺地伸出手去，主動抱了下白遇淮的腰。

    白遇淮：“擦干凈了?！?/br>
    他緩緩抽回手，又親了下荊酒酒的耳廓，這才低聲說：“好了?！?/br>
    荊酒酒：“好了嗎？”

    白遇淮：“嗯?！?/br>
    荊酒酒比了個心，自己溜溜達達地就先出去了。

    白遇淮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能不好嗎？

    再不好，今天就沒法收場了。

    那頭周大師終于聽著了腳步聲，扭頭一看，大大松了口氣。

    人還在就行！

    荊酒酒并沒有剛和人偷偷接吻過的羞澀扭捏，他大大方方往那鬼魂面前一蹲，就和對方交流了起來。

    這位英年早逝的鬼，說起話來非常有條理，用的也不是方言。

    前后也就聊了十來分鐘，荊酒酒站起身，沖屋子比劃了一下：“他說，他總能看見一張嘴，比屋子還大的一張嘴，就這樣對著你們家的屋頂……”

    荊酒酒沉默片刻，問出了一個深思的問題：“它一直張著嘴不會流口水嗎？”

    周大師先是覺得一陣毛骨悚然，但很快就又放松了下來，甚至還有點想笑。

    周大師：“還真沒注意過?，F在那張嘴也在嗎？”

    荊酒酒搖頭：“不在了。他說是大概三年前消失的……如果它是混沌的話，那這么一聽，有點傻呀?！?/br>
    周大師：“嗯？”

    荊酒酒：“你都離家不知道多少年了，它還在頂上守了那么久，一口沒撈著，……那不是傻是什么？”

    周大師：“……”一下就不恐怖了呢。

    白遇淮淡淡出聲：“傻是有點傻，但也未必一口沒撈著?！?/br>
    荊酒酒飛快地反應過來：“哦，你是說他們？”他指了指剛才被琰魔綁成一團的鬼魂。

    那些鬼魂現在都還張著嘴阿巴阿巴呢。

    “他們缺失的魂魄，就是被那張嘴吸走的？”荊酒酒問。

    白遇淮：“應該是?！薄叭笔Щ昶?，不得入輪回?！?/br>
    周大師一聽，就皺眉了。

    琰魔此時才低下他那高高的頭顱，雙腿一盤，落座，順腳還把其它鬼魂踹遠了。

    琰魔慢吞吞地掃他們一眼，或許是有那么一絲抱歉，不過他很快就轉過了頭，從喉中擠出別扭的普通話：“魂魄全……也入……不了?！?/br>
    荊酒酒：“嗯？因為地府沒了？那這么多年，死去的人，都飄蕩在人間嗎？”

    “管理很麻煩……一部分，入了幽冥。一部分，做鬼差，一部分……喂嘴了?！?/br>
    白遇淮聞言，眸光一動，肯定道：“沒錯了，就是混沌吞的?！?/br>
    周大師有點不敢相信。

    找了這么多年，一朝就弄明白了？真是混沌？

    琰魔僵硬地點了下頭，說：“混沌……可吞天地……其肚量之寬闊，非常人……所能想象?！?/br>
    荊酒酒抱著膝蓋，歪頭道：“倒也不奇怪，按照神話傳說，天地本來就是包裹在混沌之間?；煦缱匀缓荦嫶罅恕?/br>
    周大師長嘆一聲：“那咱們可以走了……”

    “你等等?！鼻G酒酒出聲，“還有你孫女和兒媳的檔案呢?！?/br>
    周大師一頓：“是，混沌只是把人吞了，又不會殺人……”

    白遇淮伸出手，將荊酒酒從地上牽了起來：“直接出發，我會讓人把檔案送過來?！?/br>
    周大師：“哎！”

    他們倒也不在村子里多作停留了，只是周大師在走的時候，回頭望了一眼：“得，等我跟著高人去抓那張嘴，把你們缺了的那點兒魂魄給送回來……”

    他什么也沒有帶，只帶了張相片，然后就跟著上了車。

    歸云門于信上寫的，會吞人的地方，是在另一個大省，當地稱作呂市。

    呂市多山水，他們坐著小轎車，穿梭在山林之間，另一手則托著當初周家母女的檔案，里面配了各個角度拍攝的現場照。

    “別看?！卑子龌次孀×饲G酒酒的雙眼。

    荊酒酒也就乖覺地停住不看了。

    ……或許是真有點恐怖，白遇淮才不讓他看的。

    其實那場景并不猙獰血腥，但卻讓人在看見之后，有種說不出的后背發涼的詭異感。

    何況把美好的事物打碎，那本就是一種讓人從情感上無法接受的東西……

    周大師哪怕在夢里都反復見過無數次了，那畫面幾乎都刻進腦子里了，這會兒都還是忍不住掉了兩滴眼淚。

    “跟混沌的確沒關系?！卑子龌凑f著頓了下，“倒更像是邪神?！?/br>
    “嗯？”荊酒酒抓了下他的手，“怎么又是邪神？”

    “小女孩兒脖頸上，有兩個紅色的圓點?！卑子龌凑f。

    周大師忙湊近了看：“是，但看著不明顯。衣服還遮了大半?！?/br>
    荊酒酒一下想了起來：“是不是她們身上被留手印了？”

    白遇淮：“是。死后，手印會自然消散。她們的死狀也符合被邪神詛咒的人的模樣，身形扭曲，嚴重的，甚至會骨頭盡碎……”

    白遇淮又取出一張照片：“你看這里……”

    笨重的電視機上，有一小圈兒的痕跡。圈里是干凈的，圈外積著一層薄薄的灰塵。很明顯，那里放過東西。

    周大師也想明白了，睚眥欲裂：“我兒子凈想著賺錢，肯定就從別人那里請了個東西回來，供著。結果他倒好，他讓混沌一口吞了，沒受罪。他媳婦和女兒呢？死得多慘哪！”

    荊酒酒低聲問：“那還找他嗎？”

    周大師：“找啊?！彼а狼旋X：“找到了，老子親自把他腦袋剁下來！”

    荊酒酒不出聲了。

    邪神……到底害了多少人呢？

    曲易道長竟然還打制了那么多……為的什么？就為了試驗成功過后，把自己造成神嗎？

    荊酒酒突然記起來，小機器人下達的系統任務里，有這么一條——

    尋找遺落的神址。

    荊酒酒拿下白遇淮的手。

    白遇淮這時候已經收起檔案了，倒也就放任了他的動作。

    “白遇淮?！彼焙裘?。

    白遇淮對上他的目光，低聲說：“嗯，曲易的祖上是想造神。造無數的神明。重現昔日的輝煌。而他們家族中人來做那個最大的神…… ”

    荊酒酒點頭，接著白遇淮的話說下去：“現在已經沒多少人信神拜佛了。而神像塑成后，必須要有信徒，否則就只是一尊像罷了。所以，他們將神像送了出去。誰會信神佛呢？乞丐、賭徒……這些游走在社會邊緣，落入底層掙扎求不得一個出口的人。只要拿捏住他們的心理，他們就一定會將神像供奉起來?！?/br>
    “這么惡毒的事……”周大師恨得咬牙切齒，如果沒有這些事，他兒子被追債被打死，那也死就死了。至少他的兒媳和孫女還健在。

    “早知今日，那天我都該上去捅他幾刀！”

    “幸好那天我們把神像都帶走了……”荊酒酒說著，皺了下眉，“但是，早前已經流入民間的神像，要怎么找到呢？它們也許正在害人?！?/br>
    由己及人。

    他都過得那樣苦了。

    其他人會不會過得更慘呢？

    白遇淮：“混沌?！煦鐬槭裁醋返街芗?？”

    “因為它也喜歡邪神的貢品？”荊酒酒雙眼一亮。

    白遇淮：“嗯?！?/br>
    那就簡單多了。

    抓著那只混沌，就能聞著邪神的味兒去了。

    荊酒酒一下覺得輕松多了。

    他是不是還能順著找到那個神址呢？完成任務后，就能見到爸爸了吧？

    白遇淮突然摸出手機：“酒酒?！?/br>
    “嗯？”荊酒酒微微側過臉。

    白遇淮飛快地抓拍了一張，他屈指頂住手機背殼，低聲不太確定地問：“能發嗎？”

    白遇淮少有這樣的時候。

    但他很清楚，哪里像是網上言論說的那樣，荊酒酒配不上他呢？他更多想的是，他配得上這樣完美的小王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