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他起身,美滋滋地扭了兩圈兒:“教一教就好了,我去教嗎?我也能當老師嗎?我也能當老師的。我想當老師?!?/br> 男鬼抬了抬臉,天花板上就垂下了一條繩子。 他把自己掛了上去。 抹去五官的臉上,流下了兩行血淚,舌頭也長長地吐了出來,脖頸往旁邊詭異地歪了歪,腳吊得長長的…… 丁瀚冰深吸一口氣。 動不了了。 男鬼吊著還能說話,問:“你覺得怎么樣?是不是比他們好?” 荊酒酒揉了揉臉,長長的睫毛抖了抖。 他說:“你眼睛鼻子嘴巴呢?沒露出來?!?/br> 男鬼:“噢!忘了忘了對不起……”說罷,抬手摳了兩個眼眶出來,再當場捏了個鼻子,重新再造了一張嘴。 荊酒酒死死按住了。 我膽子可真大??!我都沒跑! 荊酒酒微微張嘴,吐出了好長好長一口氣。 男鬼:“你的呼吸好冷啊?!?/br> 荊酒酒心說大家都是鬼,還有什么不同嗎? 他咂咂嘴:“鬼的呼吸當然冷了?!?/br> 男鬼嚇得鼻子眼睛都掉了:“什么?!你是鬼?!哇啊啊啊啊……” 荊酒酒看著地上的鼻子眼睛嘴巴:…… 嗚嗚嗚太可怕了! 又丑又可怕! “白白……白哥!白哥哥!”我好怕啊可惡! 那繩子晃蕩了起來。 男鬼在半空中吱哇亂叫手腳撲騰。 這么漂亮的人居然是鬼!我看他長得漂亮,還想和他結婚呢!啊啊啊真是太可怕了! …… 「恐嚇進度條2——10%」 「恭喜您和您的宿主,成功恐嚇不明生物,獎勵翻倍」 被當做破爛,從荊家扔出去的小機器人:??? 作者有話要說: 酒酒:膽子到達了巔峰。 第17章 聽見荊酒酒的喊聲, 不僅白遇淮動了,丁瀚冰也動了。 丁瀚冰一個沖進門,先踩中了地上的眼珠子, 嘭地滑了一跤。 白遇淮進來, 掃一眼,及時扶住了荊酒酒的手腕。 而那吊在繩子上的男人,如同老鼠見了貓,腦袋掛在繩子上, 來回晃蕩得更厲害了, 像是在拼命掙扎。 白遇淮皺了下眉,看清了男人的模樣:“他不是鬼?!?/br> 荊酒酒:“???” 荊酒酒:“你再仔細看看他的臉?!?/br> 眼睛鼻子嘴巴都全掉地上啦還不是鬼? “他的確不是鬼?!卑子龌凑f。 “哦, 難怪會怕我?!鼻G酒酒一下覺得腰桿都挺直了,“那他是個什么東西?” 荊酒酒一下想起了很早以前, 看過的夢枕貘的《陰陽師》, 問:“那是字靈嗎?他打扮得很像劇本里, 你飾演的那個角色?!?/br> 丁瀚冰趴在地面上,聽著兩人對話,鼻間充斥著的全是血腥味兒,一時間爬起來也不是,不爬起來也不是。 反正就他媽夠丟人的! 還怪惡心的! 就他媽真摳眼珠子當泡踩! 白遇淮:“不像是字靈?!?/br> 荊酒酒應了聲, 卻是忍不住看向丁瀚冰, 輕聲問:“你摔著了嗎?” 他本來是不想問的。 因為他的鄰居,小時候脾氣挺怪的。摔跤了吧,不讓人攙;磕頭了吧,不讓人揉;嗆著了吧, 都不讓人遞水……尤其是不讓他。 但是丁瀚冰趴得實在太久了。 荊酒酒猶猶豫豫, 才沒有問出來, 丁大寶你是不是腦殼磕到了。 丁瀚冰因為世界觀崩塌而微微麻痹的大腦,緩緩收回了一些奔逃的思緒。 “我沒……”話到了嘴邊,突然又被丁瀚冰咽了回去。 丁瀚冰:“前天練舞的時候,撞了下膝蓋。剛剛好像又撞到了?!?/br> 荊酒酒眨了眨眼。 轉性啦? 也是。他都死了七年了。很多事都已經變了。 荊酒酒朝他伸出了手。 丁瀚冰飛快地搭了上去,牢牢抓住。少年的手是冰涼的,他是鬼,他已經變成鬼了。丁瀚冰太陽xue突突直跳,心臟也蹦到了嗓子眼兒,胸口一片guntang……沒、沒關系。我是熱的嘛。 丁瀚冰反將荊酒酒抓得更緊了。 荊酒酒:“嗯?” 丁瀚冰借著力,起身站好。 荊酒酒抽了一下手,沒能抽回來。 荊酒酒:? 上次抓住他的手,還是在劇本圍讀會上,這一轉眼都是好幾天過去了。 丁瀚冰舍不得放。 荊酒酒歪頭打量了他兩眼,努力地判定了一下,丁瀚冰究竟是摔著哪里了。 “你站不穩嗎?要不要幫你叫個救護車?” 丁瀚冰飛快出聲:“不用!” 他要走了,那不就剩下白遇淮和少年了嗎? 白遇淮不著痕跡地皺了下眉,轉頭問那個被繩子掛住的男人:“你到底是什么東西?” 荊酒酒的注意力一下就被吸引了回去。 丁瀚冰抓著抓著,就覺得掌心一空。 荊酒酒扭身走了。 丁瀚冰攥了攥手指,又緩慢地消化了一下,眼前的少年是鬼的事……可是想一想,丁瀚冰更覺得說不出的扎心窩子了。 做人的時候,他就抓不住了。做鬼,更抓不住了…… 丁瀚冰立在那里呆了幾秒鐘,很快就自我安慰好了。 ——至少荊酒酒沒有瞞著他!變鬼也沒有瞞著他!是否說明,當年的鄰居關系更進了一步? 荊酒酒不知道丁瀚冰在后面想什么鬼東西。 只是單純因為魚缸的事,已經鎖定了目標,才沒有再特地避開丁瀚冰。 荊酒酒繞著男人轉了兩圈兒。 男人那張失去五官的臉,又抽動了一下,又有點害羞更有點害怕。 “我不是東西?!薄拔沂莻€人?!?/br> 荊酒酒:? 丁瀚冰都忍不住想罵,頂著一張鬼臉,放什么屁呢? “我有名有姓有來處的?!币驗榈踔弊?,舌頭也掛在外頭,男人說話還有點含糊。但他似乎有點怕白遇淮,每次目光一觸到他,就會立刻扭開。于是被繩子吊著,離白遇淮遠一點,男人覺得還挺安全的,也就不肯下來了。 他繼續cao著一口含糊的聲音,說:“我叫林芝,今年二十八歲,我出生于民國4年,祖父曾是清軍將領。我后來繼承了家中衣缽,也成為了一名將軍……” 荊酒酒張了張嘴,喃喃道:“這不還是劇本里的角色嗎?” 就白遇淮的那個角色。 白遇淮將那男人上下一打量:“我現在知道了。它不是鬼,也不是字靈,也不是人……它是混沌?!?/br> 男人戰戰兢兢地問:“混沌……是什么?” 荊酒酒輕輕“啊”了一聲。 看這模樣,是挺混沌的。 不過荊酒酒也不知道:“混沌是什么?” 白遇淮打量著男人。 男人更害怕了,將繩子晃動得越發厲害,天花板仿佛都要被他拽下來了。 白遇淮道:“是天地間一團氣,或者說一團意識?!?/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