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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寧坐下來和小胖一起吃飯時沒想那么多,只是覺得他太孤單了,小胖隨口這么一說,他竟然也有點后怕了,怕流言蜚語和異樣的眼光會波及自己。 那天的晚飯他雖然陪著小胖,卻也無法不在意別人的目光,和小胖之間也沒有太多的交流,原本是想安慰鼓勵對方的,到頭來自己卻慫了,他為這樣的自己感到羞恥,但又掙脫不了那種人言可畏的恐懼,也許他的膽怯反而讓小胖更難過了。 晚上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不該這樣,不應該這樣,為什么人們會明知自己做的是對的,卻不敢發聲呢? *** 第二天的大學英語課小胖缺席了,上午兩節課過去,安寧留下來打掃教室,教室的人陸陸續續都走光了,梁勝寒卻還沒走。 安寧有些納悶,問:“你還不去吃飯???” “就走了?!绷簞俸帐昂脰|西,磨磨蹭蹭地起身,走到教室門口,又一副欲言的表情停下來,喊了聲,“安寧?!?/br> “嗯?”安寧回頭。 梁勝寒嘆了口氣,搔了搔頭發又從大門走進來,說:“唉,我都不知道怎么說。你就當是……我給你提個醒吧,暫時還是別和小胖走得太近的好,我知道你是同情他,但是你就真的確定他是無辜的嗎?” 安寧看著他,梁勝寒愿意給他提這個醒,他是感動的,說明梁勝寒是真拿他當朋友。 “咱們都是學法的,”梁勝寒說,“你說你要是個律師,接了他的案子也就罷了,不管他是不是冤枉的,作為律師不相信也得相信當事人,可是你現在又不是律師,說白了,你現在就是一個群眾,你懂我的意思嗎?” 安寧點頭:“我懂,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我和你們不一樣,我真的看見那個偷窺狂了,”他站在教室的臺階上,看著梁勝寒,昨晚想了一夜,終于想通了一些,“如果你們覺得小胖是偷窺狂是因為他剛巧從男廁所里出來,因為他剛巧皮膚黑還穿著深色的衣服,那我覺得我看見的那個人比小胖可疑多了,你們沒有看見那個人,可我看見了,我要是再和你們一樣去懷疑小胖,那不是真的懷疑,那只是因為我懦弱。你可以這樣,因為你不知道真相,你的懷疑是合理的,但我不行,我那么做就不合理?!?/br> 梁勝寒陷入了長久的無言,他發現這學霸有點傻,到這個節骨眼了還在那兒合理不合理地跟自己較勁半天,但又傻出了一股讓他挺佩服的勁兒,面對這種傻勇,實屬多說無用,最后他只得點了點頭,擺擺手走了。 *** 晚上安寧從圖書館自習回來,一回宿舍就往隔壁梁勝寒和小胖的寢室瞄,不知道那兩人處得如何了。他知道偷窺狂不是小胖,可是只有他一個人見過真的偷窺狂……不,也不是只有他,還有秦威航,秦威航說過只要見到那個人就會認出來的,可是這都過去兩個禮拜了,秦威航這兩周來學校一共才六天,也沒有見他認出那個偷窺狂,真擔心秦威航忘了啊。 剛想到秦威航,微信就響了,那么巧就是秦威航發來的,他發來了一張照片,留了兩個字:是他。 這條微信是下午六點一刻時發過來的,不知道是不是網路延遲的原因,現在才跳出來。 安寧連忙放大了照片,照片是在學校大門拍的,雖然離得有點遠,但秦威航拍得還不錯,挺清晰,照片上是個皮膚有點黑,個子不高的男生,瞧著好像比自己還矮小一些。真沒想到居然被秦威航撞到了,但照片上這個人他并不認識。 他才發覺自己和秦威航是半斤對八兩,他平時不是打工就是泡圖書館,除了班上的人,本年級的人都認不了幾個,更別說整個法學院的人了。 微信忽然又跳出來一條。 酋長:要我抓人嗎? 安寧嚇得嘴里的牙刷都掉了下來,這條的時間是六點二十,他顧不上嘴里還是牙膏泡,忙語音回復秦威航:“秦威航,你不會真抓人了吧?!” 他發完,等了一會兒沒回復,惴惴不安地邊刷牙邊等著回復,雖然從體格上來講秦威航可以輕易制服那個小個子偷窺男,但關鍵是他沒證據啊…… 微信又響了,是秦威航發來的語音:“沒有,你沒回我,我就沒管了?!?/br> 安寧咬著牙刷松了口氣,點開語音,回復道:“那就好,現在先別打草驚蛇,我去問問梁勝寒認不認識這人,總之謝謝你??!” 秦威航沒再回他,他也習慣了。洗漱完他拿著照片去隔壁寢室,打算問問小胖或者梁勝寒,小胖給他開了門,梁勝寒沒在,難怪寢室里這么清靜。 小胖一聽他說秦威航撞見真偷窺狂也來勁了,可點開照片發現自己也不認識:“這人不像法學院的人啊……” 安寧問他:“你確定嗎?” 小胖又看了兩眼,搖搖頭:“反正不是我們年級的?!?/br> 安寧想起那天在校園論壇上看的帖子,既然偷窺事件并不只發生了一次,在其他學院也發生過,也許這人不是法學院的:“有沒有可能是來法學院上課的其他學院的人,課程時間可能和我們一樣,可以排查一下?!?/br> 他倆說干就干,坐在電腦前對了半天課表,最后排查出來當天來法學院教學樓上大課的還有外國語學院和文學院的兩個班級,這下范圍更小了,而且這個法學公共課是二年級才有的課程,他們一口氣就將范圍縮小到外國語學院和文學院二年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