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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威航此刻就懸吊在那里,海風吹打他的T恤,那一團白色繞著他的身體飛舞,像羽毛,他結實而緊繃的腰線在陽光下忽隱忽現,他像倒掛的白色海鳥,羽毛在狂風中簌簌抖動,搖搖欲墜但又始終不墜。安寧看見他身下澎湃的藍色海水和白色浪花,聽見了不知從何處傳來的激動的鼓掌聲和口哨聲,這些聲音一直持續到秦威航抬起另一只手臂,抓住另一處著力點,繼續向上攀巖。 他看完了,食堂里的人也都差不多走光,只有他一個人被震懾在這里,心潮澎湃得猶如在秦威航身下翻滾的那些海水,心里反反復復只有一個聲音: ……好帥??! 真的真的真的好帥?。。?! 秦威航完成了這條攀巖路線,他是參賽者中唯二的兩名完攀的挑戰者,而另一位選手因為用時比他長三分鐘,秦威航是最后的冠軍。 安寧退出了視頻,看到熱搜已經爬到了第九位。 “史上最帥深水攀巖”,實至名歸。 *** 一夜之間秦威航又成了A大的話題人物,微博熱評第一很快就變成了:這位帥哥,如果我沒認錯你叫秦威航!緊隨其后的熱評第二則是:秦威航,一個擁有戲劇學院的臉 體院身材最終卻選擇考進法學院的帥到不科學的我A大新晉校草。 一大群A大校友蜂擁向微博,你一言我一語,儼然與有榮焉: ——校草終于有我法學院的份了,而且這個校草一點都不油膩!一點都不小白臉??!擁有秦威航讓我這個法學院女生熱淚滾滾。 ——什么這是你男朋友嗎姐妹?!我酸雞尖叫??! ——不是!秦校草是屬于我們所有單身狗的! ——A大校草好像真的從來沒有一個是來自法學院的,如今這個詛咒終于打破了,可喜可賀,雖然秦威航看著實在不像是學法律的那種男生。 ——對不起我掃個興,我看了一下課表,這個比賽舉辦當天,法學院大一全部班級都有課…… …… 對安寧來說,唯一的好事是,隔天的體育課上,體育老師終于沒再點名秦威航了,只悻悻地掃了一眼人群,沖他們說:“你們班的秦威航就是那個秦威航是吧?!?/br> 班上的人此起彼伏地點頭,體育老師哼笑:“那我這學期是不是都不用指望他出現在我課上了???” 不少人都往安寧的方向看過來,看得安寧亞歷山大,心想你們可放過我吧,我只是他的室友啊拜托! 這一次體育老師沒再為難安寧,直接揚了揚手臂:“行了,跑兩圈熱身吧?!?/br> 體育課是擺平了,但麻煩還在后頭,這天一起吃午飯時梁勝寒說:“秦威航這樣吧,也不知道究竟該叫低調還是高調……” 安寧吃著飯沒太在意地說:“他一直挺低調的,這熱搜也不是他想上的?!?/br> “那倒是,”梁勝寒說,“他也慘,長他那個樣子就不可能低調了,他還是個玩極限運動的,A大歷代校草里可能除了季詩,很難有人超越咱們秦威航哥哥的高度了,”末了不忘提醒安寧,“你以后恐怕都不能幫他答到了?!?/br> 安寧才猛然想到這一茬,抬起頭郁悶地說了聲:“……對哦?!?/br> *** 法學院一年級一班排隊繞體育場跑步時,秦威航正在藍田郡看望老師鐘競。雖然不是很正式的那種師徒關系,但鐘競是帶秦威航入門攀巖的人,而他自己卻因為兩年前的攀巖事故,才三十二歲就雙腿癱瘓。 露臺上,鐘競坐著輪椅,秦威航坐在旁邊,兩個人在一部平板電腦上觀看了深水攀巖挑戰賽的視頻,這個比賽不是官方級別的,但因為地點在西班牙,那里也是個攀巖圣地,所以參加的人不少,不乏高手大師,頗受攀巖界矚目。 這是秦威航第一次挑戰這個抱石路線,鐘競看完很驕傲,秦威航本人倒沒什么感想,他喜歡攀巖并不是為了名次和榮耀,只是因為他這兩年一個人攀巖,能讓他挑戰的難度和路線不多,那里正好是他想去的地方,何況還有私人企業家提供的比官方獎池更高的獎金。 看比賽視頻的時候秦威航注意到鐘競的手指有時會不自覺地動起來,像是要和他一樣去抓住那些巖點。在拱頂的那一勾,鐘競也不由自主勾緊了手指,他在回味曾經的感覺,亦或許這是一種攀巖愛好者終身難以摒棄的本能,但這讓秦威航看得很不好受。 “真有你的?!辩姼偪赐?,放下pad拍了拍他肩膀,見秦威航還是懶洋洋貓著背,一副很不care的樣子,說,“干嘛啊,你才多大,你是感受不到一點刺激了嗎?” 秦威航看他一眼,拿走了pad,說:“其實也算不了什么,下面是海水,最高落水點也才26米,我爬它不會有什么后顧之憂,發揮更到位罷了?!?/br> 鐘競笑:“你小子什么時候有過后顧之憂了嗎?”他又想到什么,說,“下次可以脫衣服的,別這么純情。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自大狂呢?!?/br> 秦威航瞥他一眼:“女性攀巖者在攀巖時就沒法脫掉上衣?!?/br> “你是女生嗎?”鐘競哈哈大笑。 秦威航說:“我的意思是要公平,男性攀巖者也不該脫上衣?!?/br> 鐘競用力拍他后背,拍得啪啪作響,說:“你就是純、情!” 秦威航沒有再解釋,任他拍打自己,他覺得鐘競的手勁變小了,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也或者是自己的身體更成熟高大了,他再也感受不到初學攀巖時,鐘競一巴掌能把他拍下懸崖的手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