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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說八道,你坐牢還坐上癮了?”林時新瞪著他。 齊斐然說道:“坐牢的時候我知道你每天都惦記我,所以我挺安心的?!?/br> 林時新無語了:“傻子,你在外面的時候我也每天惦記你啊,為什么非得在牢里?” 齊斐然笑了起來。 林時新胳膊圈著齊斐然的脖子,深情地看著他:“這次真謝謝你?!?/br> “謝什么?”齊斐然問道。 “謝謝你沒讓我失望?!绷謺r新枕在他肩膀上,輕輕松了口氣,當他撿到監控器,凍得發抖地從湖里游出來時,內心是極其忐忑的,他不知道這里拍下的會是什么,可看了監控之后,他特別欣慰。 他沒信錯人,他沒愛錯人。 齊斐然閉了閉眼睛,輕輕拍著他的后背:“你對我的要求太低了?!?/br> “是吧,”林時新笑了笑,“我也那么覺得,唉……我對你能有什么要求呢,你只要不做壞事,不犯法,每天平平安安的就行了?!?/br> 齊斐然認真道:“以后我會為了你做一個好人,會做一個真正的好人?!?/br> 林時新悶聲笑起來,他覺得這話太搞笑了。 可齊斐然知道他不是開玩笑的。 他之所以把打火機扔在地上,是因為他看出尹凡星想嫁禍他的決心,既然如此,齊斐然心里冷笑,那就讓尹凡星如愿。 那天夜里,齊斐然把車開出碼頭時,后視鏡里一片火光。他笑了笑,沒有停車。 那片火光讓他記起來,當年他開槍把綁架他的少年們打倒,一個人跑出去很遠很遠,可他心里終究是掛念著那幾個人的傷勢會不會嚴重,又跑了回去,還沒等進倉庫,聽到他們的對話: “你們倆都受傷了,我沒受傷,這可怎么辦啊,到時他爸可能只賠你們,不賠我了!” “就這么一次發財機會了,不抓緊就沒了!” “我給我自己一槍吧,打哪啊,腿這里?會不會癱瘓???” “你只擦個邊兒就行啊,齊家那么有錢,就擦個邊兒,也能賠不少吧!” 齊斐然愣在那里,半天沒反應。 那個少年狠了狠心,朝自己的腿砰的一聲開了槍,子彈偏了,射穿了倉庫里的油桶,油桶瞬間爆/炸,火光沖天。 齊斐然目睹著他們被燒得慘叫連連的樣子,感到前所未有的快意,他在這種難以名狀的喜悅中,笑著轉身離去。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這是齊斐然一貫對付別人的方法,滴水之仇,涌泉相報??蓻]想到,他負氣扔下打火機這一做法,雖讓尹凡星吃了苦頭,可自己也得了牢獄之災,他在牢里痛定思痛,想起林時新曾經對他說的話:你做的所有事情,都將為此付出代價。 是的,綁架案的袖手旁觀讓他背負了一生縱火犯的罵名,對竇齊的報復導致和林時新的五年分離,而與尹凡星的對峙又讓自己身陷囹圄不說,還累得林時新為了證據投入湖中。 他不敢想象,如果林時新在湖里有個三長兩短,如果上天把給他最后的憐憫也收回,那他還怎么活下去? 他做的所有事情,他自己都愿意為之付出代價,可若是林時新跟他一起承擔這個代價,他怎么辦?他絕對忍不了。 “我的戒指不知道哪去了,”林時新在他懷里扭了扭,“你會生氣嗎?” 齊斐然在沉思中回過神來,從褲兜里掏出戒指,遞給了他。 “哎?怎么在你這兒?”林時新拿了過去,欣喜地戴到自己的左手無名指上,“我醒了之后就發現沒了,我還以為是凡星給我扔了呢?!?/br> “是扔給了我,”齊斐然猶豫道,“這戒指里,有……個東西?!?/br> “透明芯片嘛,”林時新笑了笑,“我老攻的偉大發明,肯定要用在我身上啊?!?/br> “……你不生氣?”齊斐然問道。 “剛開始猜到的時候,有點生氣,后來一想,你可能是為了隨時能找到我,也理解了?!绷謺r新說道。 “你怎么不問我???” “問你可能又要吵一架,還不如不問了?!绷謺r新嘟囔道。 齊斐然愧疚道:“我一直以為你是被我圈起來的,沒想到……” “沒想到是我心甘情愿的,對吧?”林時新捏了捏他的耳朵,“你啊,很多事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br> 他說完這句話,突然拿起齊斐然的手,輕輕親了他的手腕內側。 那里曾經遍布刀傷、咬傷、燙傷,即使做了祛疤手術,依然顏色不均。 齊斐然一下子僵住了,林時新竟然知道自己有自殘的習慣,原來他知道! “你知道?你……什么時候知道的?”齊斐然顫聲問道。 “我知道,有一天夜里,我們吵架之后,你以為我睡著了……”林時新的眼淚順著眼角滑落下來,“我知道你一直在自救,我也愿意等你……真正變好,不過你要再敢這樣傷害自己,我真的會瘋了……” “我再也不敢了,對不起,”齊斐然把他摟緊,像要做保證似的急促地拍著他的后背,“對不起,我愛你?!?/br> 林時新把臉埋在他的懷里,悶聲道:“我知道?!?/br> 原來林時新早就知道了自己這個毛病,所以在那么多被禁錮的日子里,他才溫順地沉默著、忍著,縱容著齊斐然愈發病態的行為,他小心翼翼地容忍著,都是不想讓齊斐然再犯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