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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你知道,你知道是齊斐然干的,”尹凡星看著他的表情,終于明白了這一點,他氣憤道:“你說過你有底線,我看你現在對他就是沒有底線!” 林時新煩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我現在跟他分開了,我說過我會處理!” 尹凡星走了出去,砰的一聲摔了門。 林時新站起來,從窗戶往外望去,A視所在地是國貿CBD商圈,從這兒能看到商圈中心的81層高國貿星光大酒店,在眾多高樓中熠熠生輝。在那“云巔之上”,齊斐然曾向他求婚,半強迫半請求地與他許下百年之約。 林時新摸了摸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嘆了口氣。 第二天,在晨會上,林時新把幾份假的離譜的選題當場駁回,幾句話揭穿里面的邏輯漏洞,并把“紙餡包子”事件拿出來驚醒眾人,讓他們寫心得體會,并反復向他們講解新聞真實的法律要求,行政法律責任、刑事法律責任,以及編造和故意轉播虛假恐怖信息罪。 當天晚上下班前,又有二十多個腦洞極大的實習生們退證離職。 等到第三天,林時新改變“重大爆點新聞”的選題要求,改成“平凡事件平凡人物的閃光點”時,又勸退了十幾個學藝不精、只會獵奇的小年輕們。 不到三天的整肅,新聞中心留下的都是可造之才,林時新一夜不睡,擬定了一個適合新記者由淺入深、一點點實戰的“階梯式采編手冊”,分發下去,并把手中的選題優中選優,制定了開年新項目。 這天晚上深夜11點多了,忙了一天的林時新在A視員工食堂吃著炸串看著掛壁電視,不得不說,新開辟的綜藝節目真的蠻好笑的,林時新一貫笑點低,看著里面的嘉賓滿臉面粉掉進水里,他拿著雞rou串笑得停不下來。 以前不外出采訪時,A視基本就是他半個家了,他在食堂里吃飯,工位折疊椅上睡覺,在健身房游泳池里游泳,在澡堂里洗澡。他有時都分不清A視和A大了,反正大學和上班都是同時進行的。 眼下自己的家回不去,尹凡星還生自己的氣,齊斐然家也不愿回去,因為一直沒找監控器在哪兒,一想自己一舉一動都在齊斐然眼皮底下他就來氣,想來想去,竟然只有A視能容得下自己了。 吃完飯洗了個澡,林時新在籃球場溜達,看到了牽著女兒的手往地下停車廠走的陳副臺長陳國柱。 “新新哥哥!”陳語馨朝他張開小手。 “馨馨meimei!哈哈!”林時新蹲下抱了抱她,他抬頭瞟著陳國柱,說道:“我是不是吃虧了,我是她哥,不就成了你兒子了?” 陳副臺長笑道:“要是有你這么個兒子我下半輩子可享福了?!?/br> 倆人尷尬了一會兒,不知道說什么,林時新低頭看著不住抱著自己大腿,用小臉蹭著的自己的小女孩,心里有些惋惜。 挺漂亮可愛的小姑娘,可惜生來就是兔唇,去做了好多次手術,還是能看出痕跡來。 陳副看出來他在想什么,說道:“已經好很多了,等再大一點兒,去德國做一個矯正,應該看不出來了?!?/br> “嗯,不說別的,單就看眼睛,也是個美人胚子?!绷謺r新手指輕輕摸了摸她的臉。 陳語馨抓住他的手指嘻嘻笑著。 “名字還是你取的呢,語馨,小兔嘴巴也能說出好話來,對吧?”陳副臺長多狠心一人,面對愛女時,也是一臉寵溺。 “是啊,給她積點德吧,陳副?!绷謺r新輕輕地說。 陳副臺長低頭把女兒抱在懷里,嘆道:“你回來得太及時了,不然,還真不會就讓你隨便躲過去了。不過我可以跟你交個底,我在A視的時間不會太長了,你放心吧?!?/br> 林時新聽了這話有點吃驚,馬上就要做臺長的陳副要離職了? 陳副臺長笑道:“我和你的追求不一樣,你無欲無求,我是想升官發財的,現在我手里的資源都是你……男人的,你既然回來了,總有一天我的東西會變成你的,我何必到那時再灰溜溜地走呢?我已經有別的生財之道了,將來也會移民,不再出現了?!?/br> 林時新被“你男人”仨個字噎得夠嗆,又疑惑他所說的生財之道,他想了想,說道:“陳副,你和我不是一樣的人,各做各的就行,我絕對不會用我對象來打壓你,事實上我很討厭他插手我們工作上的事。將來不管我們做什么,反正都不愧于心吧。但我想提醒你,商人本質重利,他們不會做虧本的生意,如果他們給你很大的甜頭,勢必要你等價交換?!?/br> 陳副哈哈一笑,謝過林時新的提醒之后,抱著孩子走了。 那是林時新最后一次見陳副臺長。 這個晚上,陳副臺長跟齊斐然請辭,他羞愧地告訴齊斐然,林時新回來后不到三天,就把他的計劃拆穿了,也把他招來的人遣散了一大半,不會有新丁能迅速代替林時新了,剩下的人,也都將以林時新馬首是瞻,成為他麾下的一員,來把新聞中心發揚光大。 齊斐然掛了電話不由苦笑,林時新一貫是個狠角色,心細膽子又大,只要給他喘息的機會,他就會瞬間翻盤,自己與他斗了多少年,哪有一次占了上風? 這種人就應該關在家里。齊斐然恨恨地想著。 兩個月后,陳副臺長辭職,轉戰股票市場。據說他得了“內部消息”,向20幾個商業大佬投遞消息套現,把所有身家抵在了一只名不經傳的股票上,一夜跌停,陳副臺長數十年的打拼,全部煙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