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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師又為何出現在此?莫非算準我會掉下來,故意來這里接我的嗎?”季默問道,然后覺得好笑似的,自己先淺淺笑了起來。 “黎施主聰穎, 一猜便中。適才小僧忽生感應,冥冥中依照指引向此處行來, 果然又見到了黎施主?!?/br> “……” 季默沉默了一陣, 干巴巴地回應一句:“多謝大師出手相救?!?/br> “舉手之勞, 何足掛齒?!?/br> 院墻內依稀傳來嘈雜的動靜,夾雜著不滿的質問聲,想是剛才那一聲超高分貝的尖叫驚醒了旁人。 不多時,玉穗出現在了墻頭上。 她焦急四下張望,等發現季默的身影,還沒來得及將懸著的一顆心放下,就看到了站立在一旁的無塵! 瞬間產生的本能般的敬畏叫玉穗的身子顫了顫,她驚疑不定的將視線在無塵和季默之間來回打轉,咬了咬牙,強忍著懼意飛躍到季默身側。 季默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用那么緊張。 “你爺我剛不小心掉下來,是無塵大師救了我,免我遭傷筋動骨的罪?!?/br> “……原來是這樣?!?/br> 玉穗可遠沒有季默這么淡定,她暗暗吸氣,鼓起勇氣直視著無塵,屈膝行禮:“多謝大師相救我家公子?!本o接著她一秒不停留的轉向對季默,說道,“爺,回去吧,馬姑娘的奶娘把人都吵了起來,咱們不能多待了?!?/br> 季默下意識望了無塵一眼,喉嚨里“嗯”了聲,發現無塵也定定地瞧著他,漆黑的眼眸倒映著月光的清輝。隨后他便不由分說地被玉穗攥走了。 翌日,晨光熹微。 車夫套上馬車,揮灑馬鞭,車輪咕嚕咕嚕地轉動。這個車夫是臨時雇來的,來順被季默留在柳縣留意馬家的動靜,一有情況就向他來信報告。 馬車剛使出城門,玉穗忽然后頸汗毛豎起,心底突突打了個激靈,扭頭向后望,果然一個白色僧袍的身影闖入視線中。 玉穗受到驚嚇似的趕緊回頭,下唇被她無意識地咬出一排印子。 “爺,您瞧?!彼》鹊爻冻都灸男渥?,低聲道,“那個和尚跟著咱們呢?!?/br> “他在后面?你看到他了?” 玉穗點點頭。 “大概無塵大師也要出城吧。出城就這一條路,難道只許我們一行人走嗎?” “不是的?!庇袼爰钡?,“那和尚絕對是……” 玉穗的額頭被輕輕彈了一下。 她抬起臉,露出不太樂意的表情。 “不要瞎琢磨,自己嚇壞自己?!奔灸?,“一切照常便好?!?/br> 一路直抵朱縣,當黎府的大門在身后緩緩合上前,玉穗趁機回看了一眼,然后松口氣般,在季默身后碎碎念道:“那和尚不在了?!?/br> “對對,他不在了?!奔灸瑢τ袼氲纳窠涍^敏感到一絲好笑。 當日季默借口舟車勞頓,沒去給黎奶奶請安,第二日黎奶奶就親自殺過來了。季默猜她可能整整忍了一夜,天一亮就迫不及待地過來質問了。季默早已料到,懶得應對,掐準時間早早趕在她來之前出了府。 他出門的確是有事,不過原本是可去可不去的。周宏熙的邀帖前兩日就到了,因他去了柳縣,直到昨日才看到。 周宏熙自從縣試過了以后,可把他爹給高興壞了,覺得兒子是出息了,逢人便吹噓。如此一來,接下去的府試就有點逼上梁山了,畢竟他爹都已經幫他把牛皮吹了出去,若表現的太差可沒臉。于是周宏熙便邀請季默來跟他府上一塊讀書。 季默唯一怕的就是遇上白蒼梧,打定主意一旦看到此人扭頭就走,他寧愿回去直面黎奶奶噴涌的唾沫星子,也不愿再陷入不受控制的莫名其妙的狀況里。 好在,到了周府,并沒見到白蒼梧此人,他心下登時一松。 而周宏熙正愁眉不展、對著一大捆書苦大仇深,那副模樣恍惚令季默看到了上輩子期末考試前臨時抱佛腳的同學。 他勾了勾嘴角,問:“怎么樣?” 周宏熙像見了親人一樣,甩下書本就過來握住他的手,淚眼汪汪道:“痛苦,太痛苦了!我悔不當初啊,為什么要去考縣試!現在我流的汗和淚,都是當時腦子里進的水!” 季默忍俊不禁。雖然他沒有看見白蒼梧,不過還是要確定一下。 “你沒叫白蒼梧來吧?” “我叫過了,不過他書院要上課,就回絕了。怎么?你們鬧矛盾了?”周宏熙這時候就很敏銳了。 “沒有的事?!奔灸?。 兩個人安靜下來看了會書。 不過周宏熙看兩行字,就會抬頭東張西望、抓耳撓腮,見季默專心不好打攪,強忍了一陣,實在受不了的把書往桌上一推,歪頭把臉頰印在桌面上,哀嚎:“啊~~我不想復習不想看書,想吃炸魚薯條!還有香草冰淇淋!” “生啤和燒烤也行??!我不講究的!” “羊rou串上撒上辣椒面和孜然,烤到油脂一滴滴往下滴,呲呲呲~的。啊對了,還有烤魚,草魚最好吃了,先腌上一會,再架到炭火上烤,烤至七八成熟,放到洋蔥西芹胡蘿卜花椒胡椒香菜的調味汁里,繼續用小火慢慢烤,這樣魚rou外焦里嫩又入味……” 季默不得不承認,他被說餓了,周宏熙的話語喚起了他深藏記憶里的味道。 “吶,你有沒有特別想吃的東西?”周宏熙冷不丁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