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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想試試水,眼看著皇帝已有十一,在朝堂上還沒有說話權,他們有些心急。在他們眼里,這幾年,太后和小皇帝過的實在是夠憋屈的。 攝政王說個一,他們就不能說個二。 大齊人人只知道有攝政王,哪里知道還有皇帝和太后。 再者說這種事對他們來說百無一害,齊靖淵答應了,外人就會覺得他在皇帝面前還是要退一步的,攝政王也不過是一個王爺。如果不答應更好,就會在皇帝心中再次種下一根刺,日后都會成為攻擊他的把柄。 朝堂上人心百態,也不是每個人都聽齊靖淵的。 左敏這話一出,有幾個小官紛紛表態。 自古以來閻王易見小鬼難纏,這些人表現出來的只有一個意思。 齊靖淵壓著折子不批就是故意的,是要給人一種攝政王說的算的感覺,畢竟給太后過個生辰能花費多少銀子。 有些話齊靖淵不方便說,謝臨溪就代替了,有時候他就是拉仇恨的,說出的話很捅人心肺。 只見他眉眼倒豎道:“聽幾位大臣的意思這些年王爺他是苛待誰了不成?太后的生辰皇上的生辰就算是賀國公的生辰可曾缺過一次?要真說缺,那缺的也是王爺這一份?!?/br> 齊靖淵自打當這個攝政王,可是一個生辰都沒過。 太后和皇帝的生辰雖然不是非常奢華,但絕對拿的出手。 謝臨溪本來長得很好看,這么眉眼一豎,顯出幾分怒態。加上他那讓人厭的身份,一般人倒是不敢輕易惹了去。 齊靖淵看了他一眼,眼底浮起絲淺淺的笑意。 他望向季明毅道:“太傅覺得呢?” 季明毅正在旁觀,不想突然被拉入戰局,聽到問話忙道:“皇上心孝,王爺考慮的是大局,左大人一心為君,老臣覺得都沒有錯?!?/br> 這話說了等于沒說,如果不在大是大非上,很多事季明毅都喜歡和稀泥,這次也不例外。 齊靖淵笑出聲,他站起身道:“皇上想要表達孝心,太后因此都得了心病,太傅也同意,既然如此本王也不想討人嫌,此事就依皇上和太后的意思?!?/br> 說罷這話,他微微轉頭朝謝臨溪道:“咱們走吧?!?/br> 兩人在別人還沒回過神時已離開,留下眾人面面相覷。 季明毅捋著胡子哎哎了兩聲,心道,怎么就成了自己同意了呢。 他是不反對,可他也沒同意啊。 這事不是還得齊靖淵自己拿主意拒絕嗎?這怎么就不拒絕了? 小皇帝齊鈺既恍然又茫然,第一次想要做一些私事沒有被反駁掉,是他當皇帝這些年的頭一次。 但不知為何他沒有感到高興,心里甚至有些惶恐不安。 第4章 出了乾宸殿,齊靖淵回去的路上一直在端著那張俊逸的臉龐。別人都從那好相貌上看出了不悅和冷漠,謝臨溪卻知道,他很高興,端著臉是在憋著臉上的笑意而已。 因為眼睛是騙不了人的,齊靖淵雙眼里的笑意在眼角周圍蔓延著,眼睛晶亮,里面只有爽快。 謝臨溪也覺得痛快,尤其是在齊靖淵連譏帶誚把皇帝、太后和季明毅等人的心思毫不客氣的點出來,沒有在給他們留下什么遮羞布留余地的時候。 想到當時眾人錯愕不堪的樣子,心情就更舒坦。 謝臨溪沒覺得齊靖淵這么做有什么不對,就算是不指明這是太后的心思,就算是讓所有大齊子民都以為是別人想給太后慶賀,搬空國庫的名頭落不到太后和皇帝身上一絲一毫,就算這次阻止了這次事件的發生,齊靖淵也落不到一點好處。 他得到的只有無盡的詆毀。 還不如就這樣呢,太后和皇帝既然樂意建圣麟臺,就昭告所有人是太后和皇帝自己的意思。 國庫之所以一直空虛,也有太后和皇帝的一份,用不著幫他們隱瞞。 以后天下人罵起此事時,他們一個也跑不了。 謝臨溪知道自己這想法有點大逆不道,但他并不覺得有什么問題。他生來就受苦,父不認母早亡,養父養母離世后更是齊靖淵拉了他一把,他考慮問題時自然是一心向著齊靖淵的。 再者說齊靖淵對小皇帝很用心,教導方面從來沒有刻意捧殺或者把他往壞的方面引。政務方面沒讓他過多插手,除了小皇帝身體虛弱之故也是因為他年齡小,心性不定容易受人蠱惑。 但一直以來,齊靖淵對小皇帝一直很用心。 平日里那些大逆不道的念頭偶然冒出來后很快會被謝臨溪藏在心底,就連齊靖淵都不知道。 今天齊靖淵突然打破了舒適區,不管別人怎么想,謝臨溪是高興的。 至少不用一直受那些憋悶之氣。 更何況處在這個位置上,好比齊靖淵好比他,已經被世人認定是十惡不赦的毒瘤,做事不符合毒瘤的氣質也不好。 一路上謝臨溪心里想著這些,面上卻未表露出一分。 回到景華殿,齊靖淵揮手讓所有人都退下,單獨留下他。 景華殿的門被關上之后,齊靖淵靜靜的看著謝臨溪,然后他眼底的笑意終于控制不住,從眼角彌漫到嘴角,最后從喉嚨里蹦跶出來。 齊靖淵笑出聲,他笑的眼角發疼嘴角抽筋,最后整個人都軟了,一副摁著桌子想要都沒辦法站穩要摔倒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