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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正是出了診的沈谷霖。 他見易梓騫走的這么急,關切道:“怎么了梓騫,剛回來就出去?!?/br> 易梓騫抬眼見得是他,差點壓不住患得患失的情緒,有些哽咽道:“我還以為你出了什么事,呸呸呸,我方才可什么都沒說?!?/br> 沈谷霖見他這樣,清朗眉目中,透著春日般絲絨的燦爛笑意,道:“我沒事兒?!毕乱豢逃謹[正了臉道:“倒是你,尋得你三哥團聚,給我帶一個口信就沒下文了?” 易梓騫知他會這樣,心想著怎么糊弄過去。 于是討好似的把果籃捧起,道:“谷霖啊,這新鮮油桃脆爽的很,我看你像是勞累了一番,不如吃點水果潤潤肺?!?/br> 沈谷霖難得見他如此跳脫得一面,那點埋怨早沒了,嘆口氣順著他的糊弄道:“行了,洗了一起吃?!?/br> 小院被竹林環繞,住在山里蟲多蛇多,可就是一點好,臨近夏季分外涼快。 易梓騫洗凈了手,咬了一口油桃,聽得沈谷霖說道,他只是下山為袁員外的小孫子看病去了,小兒病情反反復復,于是便多留了幾日,待袁員外小孫子完全病好了,他才離開了員外府。 沈谷霖這番吃完了整個油桃,把油桃核放置在小簍里,不定能種在后院園里,能栽培出一棵桃樹。 沈谷霖道:“與家人一聚,不是一件喜事嗎,怎倒見你似有煩憂?” 易梓騫也啃完了一個油桃,聽得他問起,不禁回憶起了澹臺青的那些惡言惡語,心仿佛被針扎了一般,往下滲去,越陷越深。 他避開沈谷霖關切的目光,語氣有些僵硬道:“都挺好的,我只是感嘆歲月匆匆,白駒過隙,都不知道三哥有了發妻,又將喜得一嫡子?!?/br> 可他哪兒瞞得過沈谷霖,見易梓騫眼神躲閃,便知此話并非真言。 “是嗎?” “當然?!?/br> “那為何不肯直視著我說話?” 易梓騫自知瞞不過他,見他目光不含嚴肅探究,只是好意的擔憂,嘆氣道:“此事難以言說,谷霖別再問了?!?/br> 沈谷霖聽他把這話說到這個份上,也不過分追問了道:“清楚了,不想說的話便不要說了?!?/br> 于是就悶聲吃起油桃來。 易梓騫見他這般,也是松了口氣。 那些事情剪不斷理還亂,要是講清楚,以谷霖愛恨分明的性格,早就去找澹臺青算賬了,還要外帶將他狠狠地數落一頓。 他看著沈谷霖嘴里塞滿了果rou,悶著不說話,有些可笑。 易梓騫在心中暗笑,可又不敢表達出來,想著雖是逃不過物是人非,但是谷霖卻總是沒怎么變,依然是那般直言快語,心卻是柔軟的。 他知曉三哥變了,變的玲瓏通理,將真心藏在不為人知處。 更別說澹臺青了。 而自己身邊的人,唯一未變的大概只有沈谷霖了。 剩下還有一個油桃,易梓騫也沒跟沈谷霖玩那套禮讓之數,抱起了洗凈的油桃就啃上了。 黃昏時分,云霞余暉,日照斜入竹林中,雖是絢爛卻不濃重,帶著些綿長的暖意。 易梓騫閑坐在竹院里,看著日暮,覺得這幾天來從未有這般放松,不由得瞇著眼小憩了一下。 第74章 沈谷霖看他闔眼, 昏昏沉沉的躺在輪椅里睡著了, 像是勞累了。 夏夜竹院里涼意不減, 沈谷霖本想著怕他睡著了惹上寒氣,再看易梓騫眼下青色,估計是這幾日沒怎么睡好的,于是就忍住了喚他,由著他歪著頭睡著了。 沈谷霖靜靜得看著易梓騫的睡顏恬淡安謐,皓若白玉, 呼吸平穩淺長。 這番姿態本可讓人好好觀賞一番,卻因易梓騫張著嘴呼吸著, 靜好睡顏沈谷霖還沒看夠, 就見他嘴角閃著可疑的液體。 沈谷霖看見了, 嘴角勾著笑,用袖子幫他把嘴角流涎, 輕柔擦干凈了。 他覺著入夜越涼, 為了不驚動易梓騫, 只能將人抱起來,進了小竹樓。 易梓騫落得一個溫暖懷抱里,無意識的蹭了蹭沈谷霖的胸膛。 沈谷霖感受到一團毛茸茸的東西, 睡夢里都不安生,寵溺的輕笑了下。 明月清冷,無風竹動, 一個狐面少年身形不晃, 穩穩站在兩根竹尖上。 他嘴里正嚼著什么東西, 把面具取下,呸的一聲吐了出來,原來是根金銀草,此人正是江瀲。 江瀲又重新把面具戴好,俯視著院子,回想到剛才這一幕,冷笑了一下,心想著易梓騫可真是招人憐愛。 此人正是許久不見的江瀲,現下他內心有些煩躁。 值攻打暗香谷的時期,他們這邊人數眾多,暗香谷弟子以少敵多,落敗只是時間問題。 正要享受一番殺戮之樂時,突然被少閣主傳喚回去,說是有重任交付給他。 扔下攻打暗香谷的一攤子事,就是來觀賞這一幕溫馨場景的?星移都上陣殺人了,憑什么把他換下來? 當然這一切只能腹誹,他是萬萬不敢道出口的,要是落人口實,被少閣主聽見了,有幾條命都不好使的。 既然找到了少閣主想要的人,那么是該回去復命了。 只不過在離去時,多瞧了眼易梓騫,想著的確是個我見猶憐,如蓮一般的病殘美人,不過這種美人少閣主玩弄過的還少嗎,怎么少閣主偏偏想不開找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