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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來沒有痛恨自己,為什么是這樣一幅病弱身子,若是他生孔武有力,他就與之并肩作戰,就不會連自己都保全不住,只能在阿青身后像個懦夫一樣躲著,害得他落得這種下場。 他紅著眼睛,不停掙扎,憤怒朝男人咆哮道:“你殺了他,你殺了他!” 男人讓人放開易梓騫,用手輕佻的抬起他下巴,見他緊咬著唇,一雙眼睛噙著淚,手指劃過他的脖頸,一路向下,解開他的衣襟。 yin笑道:“至于嗎,不過死了一個下人,放心,他的痛苦結束了,你的痛苦才開始呢......” 易梓騫抬起頭,充滿絕望的恨意望著他,猛地撞向男人,一副誓要把他撞下懸崖的勁頭。只可惜他沖撞速度太慢,男人輕而易舉的躲開,正要好好嘲弄一番。 易梓騫落了空,直在懸崖邊際也沒有停下步伐,在眾目睽睽下,沖了出去。 易梓騫見男人沒想到自己會有此舉,一臉驚愕,于是毫不客氣的,給他豎了中指,便掉入深淵。 懸崖下云霧環繞,風速猛烈,易梓騫只聽得耳邊呼嘯,不由得閉上雙眼,心想大概是粉身碎骨了,卻不覺害怕,腦中掠過的是阿青強壯高大背影影,或是他寵溺的輕笑。 猛地衣領被人拽住了,朝頭頂一看,竟然是阿青。 原來方才阿青下墜時,摔到粗樹枝上,恰好見身下有一兩人寬的平臺,一路向下攀爬著峭壁,才到平臺上。 還未喘息片刻,又見一個白衣人影落下,阿青想都沒想就趕緊伸手把人抓住了。 易梓騫見他還活著,大喜道:“阿青!”還未高興多久,卻見他肩膀處被血染黑了,唇色更是烏黑,又變成擔心。 阿青小臂有些抽搐,還是使勁把人提了上來,待易梓騫爬上臺子時,阿青累的平躺在地上,眼神有些渙散,沒了力氣,只是一個勁的輕聲喘氣。 易梓騫見他情況不妙,關切道:“阿青,你沒事兒吧?!?/br> 阿青聽小郎君喚他,眼神漸漸聚焦,見小郎君一臉擔憂,搖了搖頭想要起來。 易梓騫見狀,趕緊扶著他讓他站起來,阿青先是搖搖晃晃了一陣,易梓騫幾乎扶不住他,漸漸才穩住步伐。 兩人面前是一個不大的山洞,阿青氣若游絲道:“郎君,你先扶我進洞xue?!?/br> 易梓騫頷首,將人挪動扶進山洞,此間阿青腦子嗡鳴不斷,鼻下似有鮮血流出,為不使得郎君擔心,悄悄擦去。 這山洞避風避雨,雖不算溫暖卻也干燥,他怕有野獸盤踞于此,嗅了嗅山洞氣息,并無野獸異味。 看來天不亡他們,若是有野獸先來占洞,他與小郎君恐怕就要成為野獸腹中食物了。 阿青道:“扶著我坐下吧,郎君?!?/br> 易梓騫將阿青靠著一塊光潔平整的巖壁上。 他瞧阿青肩上不斷滲血,脫下自己的衣裳,想撕下布料為他包扎,阿青卻拒絕了道:“不必管我,這山洞不算溫暖,若是著涼了受風,便無法醫治了?!?/br> 易梓騫聽他毫無生機的聲音,只感到心疼,同時也在責怪自己,若不是他太過無用,幫不了阿青,怎會讓他受傷,紅著眼道:“不許說了?!北惆岩聰[布料撕成條狀,再褪去阿青衣衫,阿青也沒了力氣,只得任他擺布。 傷口雖然不深,可是卻感染了毒,紅血已經變成黑血了。 易梓騫只得將污血擦干,然后用干凈條布纏繞傷口,特意在離心房近的地方,緊緊纏繞幾圈,緩解毒性進入心臟。 卻見阿青臉色蒼白,緊蹙著眉,滿頭大汗,似乎在忍著痛苦,猛地回想起那男人說的七魂之毒。 一瞧洞外,夜色正濃,大約已經是子夜,莫不是聽起來奇扯無比的七魂毒發作了。 阿青只感覺全身肌膚,如被人一片片剝皮一樣,削rou剔下,像活生生的把他的肌膚撕開,暴露鮮血淋漓。 他忍不住這種酷刑,泄出了嘴邊呻吟,先是小聲,到最后疼的癱軟在地上,疼得渾身發抖,從來沒有哪一種痛苦,疼的他近乎窒息。 七魂之苦,能讓任何一個心志堅定的人,不住的嚎啕慘叫,就連阿青也不能幸免。 易梓騫瞧他疼的狂叫,也是被嚇住了,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這頓疼痛沒有持續多久,便停下來了,可阿青卻仿佛置若百年一般,飽受折磨。 易梓騫見他停下嘶吼,只剩虛弱躺在地上喘息,唯有胸口的起伏還能看出他還活著,趕緊將人扶起,靠在巖石上。 易梓騫見他冒著冷汗閉著眼睛,心中酸澀疼痛,哽咽著道歉:“對不起,阿青,若沒有我,你不會遭受這種折磨?!?/br> 阿青微微睜眼,卻沒有多余力氣講話了,只是輕輕搖頭,讓他不要自責。 兩人在這幽靜的山洞里無言,而阿青因著體力盡失,嚎啕一頓,很快就入睡了。 易梓騫見他熟睡,將破了的外衣給阿青披上,瞧他臉上皮膚被碎石子劃的七零八落,更顯丑陋不堪。 他怕陷在阿青皮rou里的石子,導致傷口反復感染,于是輕手輕腳的把小石子挑出來。 折騰許久,他自己也是困的不行,打了個哈欠,依偎在阿青身邊,算是報團取暖的睡下了。 翌日清晨,鳥語啼鳴,易梓騫醒來時揉了揉眼睛,見清早朝陽照射在外邊平臺,有一只嫩黃小鳥立在臺上,嘴里夾著一只不知名的蟲子,站在臺上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