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沈谷霖不知怎么回事,臉還是紅的,眼神有些飄忽不定。聽見他開口道歉,回過神來,道:“沒有......”卻不敢看他的眼睛了。 兩人氣氛有些沉默后,易梓騫開口道:“谷霖,前幾日我在路邊救了個,奄奄一息的耀國人,身上鞭傷累累。家里也沒什么好的外傷藥,我就把你上次給我的那個藍色藥瓶,拿去給他用了?!?/br> 阿青為奴隸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免得多惹一些是非,易梓騫對他隱瞞道。 沈谷霖一聽,驚醒過來,道:“什么,你竟然把凝霜雪,給一個隨便撿來的人用了?” 易梓騫也是被他態度,嚇了一跳,道:“凝霜雪?那是什么,你給我的難道不是普通傷藥嗎?” 沈谷霖見自己說漏了嘴,以咳嗽掩飾,道:“咳咳,那藍色藥瓶里,裝的是便是凝霜雪,我是拿來給你不備之用?!?/br> 易梓騫猶豫道:“......很貴重嗎?” 沈谷霖嘆了一口氣,道:“不算貴重,只是凝霜雪調藥較為復雜,是我小題大做了,既然都給了你,你想怎么處置都行?!?/br> 易梓騫給友人解釋道:“阿青身上有鞭傷,臉也毀了大半,我看著挺嚴重,家里也沒什么好的傷藥,就給他了?!?/br> 沈谷霖道:“阿青?你撿來那人名字?” 易梓騫點頭道:“是?!?/br> 沈谷霖道:“一聽這名字便是假名,來路不明的人,你也敢撿來。罷了罷了,待他傷好之后,給他一點銀兩,讓他出府去吧?!?/br> 梓騫聽他話語,與淳兒昨夜所說無差,左右也不過擔心。 可他做出的決定,是不會改變的,道:“不可,我準備留下他了?!?/br> 沈谷霖睜著眼睛,道:“梓騫,防人之心不可無,你不知他品性道德,若執意把他留下,說不定到時他要反咬你一口?!?/br> 易梓騫抬頭望著他,道:“我意已決?!?/br> 沈谷霖也不逼他,雖與易梓騫相識,僅僅一年,卻也了解他的性格品性。 就如那夏荷,花瓣柔軟,內中花莖硬直。不輕易下決定,可要是決心做什么,誰也干涉不了。 他只好順著易梓騫,嘆道:“你乃圣人菩薩心腸,愿意留著就留著吧。那凝霜雪,我再調磨一瓶,下次給你送來?!?/br> 易梓騫見他妥協,笑道:“多謝你,谷霖。我在宅府里閑的慌,看了些談論酒的書籍,也想親自動手釀酒,釀成之后請你來嘗如何?” 沈谷霖輕抿一口茶,道:“你請我當然要來了,不過偶爾喝一點清酒尚可,切忌不能貪杯,辣與酒一樣,都是刺激之物?!?/br> 易梓騫見他又要如婆婆一般,啰啰嗦嗦起來,趕緊道:“知曉,我有分寸的?!?/br> 沈谷霖提起藥箱,向門口走去道:“但愿你真有分寸,不必來送我了,去房里靜臥休息吧,下午我還要去林員外家問診?!?/br> 易梓騫站起來,道:“那你慢些?!?/br> 目送沈谷霖走遠,他喚來淳兒,道:“把阿青喚來?!?/br> 淳兒有些不情愿,道:“是.....” 阿青身體結實,底子好,又有功夫在身,傷自然養的差不多了。 一身粗布短衫,顯得身材精壯,再用頭發把大半張臉遮住了,叫人看不出容貌殘缺。 堂食是一處專門給下人用食的地方,屋子里只有一扇高窗,整日都是陰冷的,是給下人用的地方,打掃的也不是很干凈。 桌上三盤寡油青菜,幾碗米飯,就是下人們的中飯。 阿青來到堂食,端著飯碗便狼吞虎咽起來,也顧不得禮義教養。 他餓了許久,養傷期間只能喝粥,奴隸販子只管給他水,李鐵匠給他吃的都是剩菜殘羹,旁邊還有一只惡犬虎視眈眈,與他搶食。 同食的下人,見來了個新人,身材高大,怪模怪樣,卻也沉默寡言的,米飯倒是吃了好幾碗。 馬夫是個身強力壯的黑黝漢子,名叫王央,他搬著板凳,坐到阿青身邊,套近乎道:“新來的,你叫什么名字?” 他扒著碗里的飯,把口里的飯菜咀嚼吞咽后,才道:“阿青?!?/br> 王央好奇問道:“聽說你是被郎君在路上救起來的,怎搞的?” 阿青心思細膩,知是小郎君隱藏了他奴隸身份,以防給他惹來麻煩,順著小郎君的謊言編道:“被仇家追殺的?!?/br> 王央好奇道:“仇家?難不成你還是個江湖人士?” 阿青不語,只是點頭。 王央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看不出來呀,小伙子年紀輕輕,還懂得些舞刀弄劍,你是哪個門派的,能與我說說不?” 阿青不過是扯個由頭,卻讓王央來了興趣,不停追問,只能道:“無名之輩......” 王馬夫顯然有個武俠夢,不停向阿青詢問,他能否探得他根骨,可有習武天賦。 突然屋子門被打開了,淳兒走進來,睥睨著阿青,冷冷道:“郎君喚你?!?/br> 阿青瞧了眼淳兒,放下了碗筷。跟著她,穿過庭院,走進明間。 見小郎君坐在正堂,換了一身綠竹翠衫,易梓騫見他精神不錯,道:“傷可好些沒?” 阿青低垂著眼,頷首道:“郎君給的藥,我用的很好?!?/br> 易梓騫見他半邊臉,用頭發遮蓋,有些陰森,便問道:“臉上呢?” 阿青眼神黯淡,道:“大概是,好不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