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淳兒有些委屈,道:“郎君,這茶我確確實實,好好清洗過了,也不是什么霉茶?!?/br> 易梓騫見她還想著茶新不新鮮,道:“無關你事,二姐故意挑刺,我喝著挺好?!?/br> 淳兒乖巧點著頭,道:“郎君不要誤會就好?!?/br> 易梓騫見狀,為讓她開心,道:“我許久沒有出府透透氣了,這病也好的差不多,出府散散心,如何?” 淳兒聽見可以出府去玩,喜笑顏開,可她看向亭外景色,猶豫道:“可是郎君,這都夕陽西下了?!?/br> 易梓騫看著晚霞,道:“無妨,我們早些回來便是了?!?/br> 二人出府乘著馬車,淳兒掀開窗欄簾幕,看向街上人聲沸騰,倒是十分興奮。 淳兒道:“郎君,這迎春時候,街上人也多了,可真熱鬧?!?/br> 易梓騫看著窗外,人潮涌動,他因病久居府中,不得外出,偶爾呼吸宅外空氣,倒也有幾絲怡悅,對著車夫道:“就在這里停罷,我們下來看看?!?/br> 二人下了馬車,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淳兒直勾勾的,瞧著街頭小販的冰糖葫蘆。 易梓騫看她饞相,心想她果然年紀小,看見甜食就動不來步子。于是向小販買來一串,道:“小饞貓,給你的?!?/br> 淳兒眼睛發亮,喜道:“多謝郎君,知道我最愛吃糖葫蘆?!?/br> 她如愿以償的拿著糖葫蘆,用力咬下一顆紅彤彤的山楂,塞的臉頰鼓起。 慢悠悠的閑逛會兒,易梓騫經過一家鐵匠鋪時,聽見后院有鞭打聲,不時有鐵匠粗語叫罵之。 淳兒見易梓騫在此駐足,便解釋道:“李鐵匠最近買了一個耀國奴隸,給他做苦力。結果奴隸逃跑了好幾次,都被李鐵匠抓了回來,打的是皮開rou綻?!?/br> 第3章 初相遇 他國奴隸販賣,在夏國律法中允許的,既然是鐵匠教訓自家奴隸,易梓騫不應該管的??伤犨@鞭子寸寸到rou,應是血沫橫飛的場景,這奴隸一聲不吭,也算一位鐵骨錚錚的硬漢了。 易梓騫倒是對這個奴隸,生出些敬佩之情。 鞭罰還在繼續,鐵匠破口大罵:“讓你跑,他娘的,花了老子半金錢,買來你這么個廢物丑東西,老子打死你!” 鞭唰到一處硬物,應是鐵匠打在那奴隸骨頭上,才讓那奴隸痛苦低吟了一聲。 李鐵匠打的有些累了,休息了會兒,他用力踹上奴隸腹部,惡狠狠威脅道:“聽見沒,沒長耳朵的東西,老子等會兒就把你全身剁碎了,喂狗吃!” 易梓騫實在聽不下去,他畢竟是個現代人,在他眼里,奴隸也是人,不是隨意任宰任殺的家畜。 此人淪為奴隸,已是山窮水盡,絕望之時,這鐵匠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怎能不放別人一條生路。 他再也無法袖手旁觀,大喊一聲:“住手!”便要走進院落。 淳兒連忙阻止,道:“郎君使不得,這院內要是血rou模糊,可臟了你的眼?!?/br> 易梓騫不顧她阻攔,來到院子里,見一個披頭散發的男人,被鐵匠用鐵鏈綁在大樹上,他□□的上半身被鞭子打得皮破rou爛,傷痕累累。 淳兒擔憂郎君,也跟上來,一看樹上綁著個半裸男人,捂著眼驚叫一聲,跑了出去。 李鐵匠也是嚇了一跳,見是易家四郎,趕忙丟了血鞭子,諂媚道:“四郎君……” 又瞧了奄奄一息的奴隸,道:“您有話不如出去說?!?/br> 易梓騫看了眼,凄慘模樣的男人,只從胸膛隱約上下起伏中能看出,他還活著。 他見李鐵匠長得黝黑老實,怎么能下的如此狠手,冷道:“這奴隸什么來歷?!?/br> 易府在岷洲算的上世家,李鐵匠自然是得罪不起,恭敬對著易梓騫,道:“前幾日,有奴隸販子來岷洲,我從他那里買了一個身強力壯的耀國奴隸。本來這奴隸長得結實,應是挺好賣的,卻因他臉上的傷疤太過嚇人,就留到了最后?!?/br> “我瞧了他臉上傷疤,是可怕,但價錢實在便宜,就買來了。結果這奴隸傲的很,看人都是兇神惡煞的,也不老實,三天兩頭鬧一逃跑。前幾天我用鐵鎖拴著他的雙腿,他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割開鐵鎖跑了。幸好先餓了他幾頓,跑的途中餓暈了,才被我逮了回來?!?/br> 易梓騫聽了,頷首不語。 他慢慢走向滿身血污之人,瞧他被打的血rou模糊,身上幾乎沒有好的皮rou,令人憐憫。 李鐵匠想要阻攔,道:“郎君,臟的很,別污了你的衣裳?!?/br> 易梓騫走到那奴隸跟前,道:“我要了你,愿意和我走嗎?” 他想過了,如果要救這個奴隸,就必須買下他,夏國律法規定,一旦自由身被登記成奴隸,除非戰事建功,不然一生將淪為奴隸,不得翻身。 奴隸就算被心善的買主買下放走,依然是奴隸身,被官府抓回來,還是會被當成奴隸販賣。 說完,那奴隸低垂一動不動的腦袋,才有了點反應。 他朦朦朧朧中聽見有個聲音,睜開眼來,只見一雙白靴。 奴隸以為是鐵匠的客人,在前院聽見他的慘叫,故意來看他慘狀嘲弄的。心想,夏國的人,不都是這樣,不把奴隸當人看嗎? 他抬起頭來,眼里先是輕蔑,帶著不屑一顧,卻見了易梓騫面貌,呼吸一滯。 而易梓騫凝視著他,透過血污,發現這奴隸有一雙好看的眼,伸出手,想要拈開擋在那雙眸子前,凝血枯竭的黑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