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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粲然皺了下眉。 男人的這張臉是慘白的,皮膚看上去斑駁又僵硬,露在外面的手腳也都是如此,白得沒有一點生機,除此之外,身上的尸氣很重。 “我是從倉州城逃出來的?!?/br> 倉州? 李粲然看著男人這副慘烈的樣子,忍不住問道:“誰干的?” 男人苦笑了一聲,說道:“魔神宗的人?!?/br> 第146章 季何被刺殺一事雖然被壓著消息,但義理各派都聽到了風聲,已經人人自危了起來。 中州,皇城。 一扇厚重的木門被緩緩地推開,一座荒廢了許久的學院舊貌就出現在了人們的眼前,云樂的手中拿著一封詔書。 這個職位原本是輪不到他的,但翰林院多位同僚被上次的火災燒傷,他被臨時頂了上來。 眼前的這座學院散發出一股陳腐的氣息,院墻之中都是灰塵,門梁和四周的角落還有幾張巨大的蜘蛛網。 中州要開辦官方修真學院了,這是軒易在聽說季何被刺殺后下的決定。 翰林院中只有他手腳健全,又年輕能干,很快就被推舉了上去,外皇宮得到授意后干脆地給他授予太師一職,讓他暫時負責出面學院的一系列要務。 木門再次被人從外面推開,一隊拿著水桶與掃帚的雜役們魚貫而入,瞧見他后都畢恭畢敬地鞠了個躬,“云大人?!?/br> 云樂吩咐道:“今天日落之前務必將這兒打掃干凈?!?/br> “是?!?/br> 他身上換了身簇新的官服,才穿了兩天有點不太習慣。 學院很大,即使蒙塵,也能看得出它昔日的光輝。云樂在院中轉了一圈,將大致路線和樓宇熟悉了一遍。 比起在翰林院日復一日枯燥無味的工作,或許這兒更適合他。 莊雀受的傷好了,并沒有像他之前說的那樣辭官回家,而是留在了翰林院。 他的樣貌因為燒傷已經毀了,整張臉都是焦黑的,翰林院的人趨炎附勢,也不愿面對這張糟心的臉,便趕他去案卷閣做沒用的雜事了。 兩人上一次見到時,莊雀沉默不語,心情看上去很不好,什么都沒說就低頭離開了。 ********* 千里之外,高空當中,一艘由雷鳴鳥載著的云舟上,周容坐在最后一排,雙手環胸,表情很淡。 夕陽西下,夢天神橫放在他的手邊,上面濺的血跡已經被魔氣蒸發掉了。 云舟上除了他,還坐著另外一人,錢哲茂,他被派去與周容一同執行宗門任務,任務剛做完,兩人在回宗的路上。 錢哲茂隔著他一段距離,坐在前面幾排,坐立難安。 他們原本是收到了宗門附屬家族的求救,過去清理幾只在城中肆虐的妖獸。就在紫焰蛟龍一口一只地吞掉了那群妖獸時,附近的一處小宗門的弟子突然竄了出來,非說那幾只妖獸是他們養的,讓兩人賠錢。 錢哲茂肯定是不情愿的,但那宗門雖小,卻也是北域結盟的一員,那個宗門弟子還拿出了所謂北域盟友的腰牌,威脅道:“我們雖比不上你們魔神宗,但今時不同往日,現在可是你們在巴結我們,要是你們兩個不賠錢的話,可以,但我要你們長老過來,親自處理這個爛攤子?!?/br> 周容冷笑一聲,道:“我最討厭別人的威脅?!?/br> 他伸手掐住了那名弟子的脖子,手掌逐漸收緊,本來事情發展到這兒還有挽回的余地,那弟子偏偏作死喊了一句:“你你是魔修,殺千刀的魔修!”義憤填膺,恨不得直接殺了周容的語氣。 周容聽后眼神一凜,手掌一用勁兒,直接將他給生生捏死了。 事情到這兒還沒完,被他殺死的人是那個宗門掌門人的親兒子。兒子死了,老子當然要站出來討公道,嘴里叫囂著血債血償。 錢哲茂根本阻止不了,眼看著周容將那名氣勢洶洶前來討債的老宗主一同給殺了。 宗主一死,事情真的無法挽回了。 但令錢哲茂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周容不知是受到了鮮血的刺激,還是心底壓抑已久的戾氣爆發了,直接屠掉了他們整個宗門。 雖然是個小宗門,但也有一百多人。 錢哲茂作為一名修士,不是沒有殺過人,但從來都沒見過這么血腥的場面。他覺得周容簡直就是瘋了,但從他的眼神來看卻毫無波動,看上去十分理智。 雖說是對方宗門的人先動的手,兩邊都明顯動了怒,殺招疊出,誰也沒想著收手。但屠掉一整個宗門? 光想想就令人頭皮發麻,更何況是親眼見證。 云舟上,錢哲茂臉色難看,握著本命劍的手掌松了又握,握了又松,下不定主意。 他不敢回頭去看身后坐著的那人,元氣也克制著沒有太大波動,生怕暴露自己的一丁點情緒。 正在這時,周容卻開了口,有些突兀:“我本來不打算殺你的,只要你將今日的事咽進肚子,一個人都別提及,我就可以放你一馬?!?/br> 錢哲茂猛地轉過了頭,表情駭然。 “但你為何要向禁獄報信?”周容問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什么時候——” 錢哲茂話還沒說完,紫焰蛟龍就盤旋著飛了過來,嘴里吐出了一個沾著口水的信筒,上面畫著禁獄的標志。 錢哲茂瞳孔一縮,知道事情不妙,猛地站了起來,揮劍與他對峙,怒聲道:“所以你就要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