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余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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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會嫉妒你?!?nbsp; 余微的話回蕩在她腦海里,久久不散。 “王應呈上次問我你還好嗎,我說你好得很,他還有些失魂落魄的。那是他習慣了周圍崇拜的眼神,也習慣了施舍感情?!?/br> 那些蛛絲馬跡終于被余微的話串起,陳更好像能順著這條線索就找到那把秘密鑰匙,打開她和徐行之間隔著的心門。 他對她的鼓勵,自始至終都是居高臨下的憐憫嗎?是不是因為她中考超過了徐行,讓他們之間出現了裂痕? 陳更這樣想著,眼前浮現的是徐行安慰她時的模樣。也許那一刻他的安慰是真心的。她發給他《斯通納》的讀書筆記,也得到了長長的回信,也許那一刻的徐行和她是惺惺相惜的??箵羯畹臒o趣時,他們偶爾的通信就是陳更的堡壘;但更可能的是,徐行從來沒有把她當作站在自己身邊的、平等的、大寫的人。 “也是。只能奉勸他別那么驕傲?!?nbsp; 陳更說。 “徐行畢業放你鴿子的開始,我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心里別扭,覺得無法面對你。你見過他光環之外的模樣嗎?他也許也不想讓你看到?!?/br> 余微還說,她和寧夕分到了同一節體育選修課,聽寧夕說起過她的男友。羞澀又略帶驕傲地語氣說,徐行會送她回家,也會和她周末一起去自習室,中午放學后有時還會和她一起去食堂吃飯。 “他們就是這樣普普通通的男女朋友。你如果不認識他,也許會覺得粘得庸俗的那種。他現在已經不是你曾經想象中的那個人了,更別說他夏令營和冬令營都沒入選,領軍也玄,T大可能沒戲了?!?/br> “陳更,你還會想和他在一起嗎?如果認識他晚一點,你也許都不會喜歡這樣的徐行,對吧?” 捫心自問,陳更一時間慌亂地給不出答案。這份愛戀的內核是如此簡陋,她不忍心回看。她問自己,如果徐行初中時不是第一,她會不會注意到他?在圖書館前的偶遇,也僅僅是路人甲似的背景,被時光機器磨碎又銷毀,并不會被她珍藏至今。如果她留在了B校,她還要高考,她是一定不會為了徐行放棄自己當律師的理想的。如果他考得不理想,去了南方,她也根本不會遷就徐行。 We're doomed to fail. 陳更意識到,這份感情的九死一生,是她忽略了那么多阻力。無論徐行有沒有真正地欣賞過她的靈魂,他們之間隔著迷霧般的距離都足以讓這份火苗熄滅。 風吹過她的臉頰,也透過她的身體,吹倒了那顆還在微微燃燒的蠟燭。 她回答余微說,“是的,我們本就不登對?!?/br> 分道揚鑣是老生常談的結局。 陳更趁著風還沒大起來沖回了宿舍,趙文欣洗漱完正準備往房間走。陳更叫住她,趙文欣有些不明所以地轉過來。 “沒事?!?nbsp; 她又笑笑,“晚上早點睡?!?/br> 道過晚安,她精疲力盡地回到房間,扔下書包。像什么都沒發生過,陳更寫了一套SAT的閱讀,邊計時邊做,竟然提前做完了。 歷史和科技類的文章都已經挑不出什么錯,第一篇小說卻錯了兩個。 她一邊重新讀,一邊用筆掃著字句,卻終于忍不住慟哭。 “我失戀了?!?/br> 她把那句沒有對趙文欣說出口的話咽進了哭聲里,窗外是寒夜里北風呼嘯過的聲音。 — 叁月中旬,久違的SAT考試。學校里11年級的人陸陸續續往機場走,教室也都空了。在樓道里偶爾碰見,互相祝福幾句。 陳更收拾好東西坐上地鐵,哲學社一行人大多在亞博考試,所以他們一起走。陳更眼疾手快,搶到了在荃灣的小考場,也準備一起坐飛機過去。 飛機起飛的轟隆聲帶她回到從B市回北京的下午。那天她告訴自己要走的更遠,而明天是她兌現諾言的時候。托福的幾番波折,讓她也不再強求SAT的分數。目標絕大多數時候都僅僅是暫時的安慰劑,在波濤洶涌的大海里緊緊攀住的一個有希望的航向而已。 睡了一個不安穩的覺后,飛機落地。打開手機,她也收到了余微的短信,是她文科營的結果:“降60分?!?/br> 也是同樣簡短的消息,就像幾周前她告訴余微喜訊時一樣。 陳更會心一笑。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她便有了這樣的信念—— 余微總是會實現她的承諾。這樣的成功需要天時地利人和,而她的好友也是quht time, right thing。 她還記得中考完的下午,兩人結伴去看了場電影,晚上住在她家。就像幾個月前在五道口那個小旅館一樣,逛完街的兩個人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呆。余微忽然說,“我想讀文科?!?/br> “剛剛中考完你就想好了?” 還沉浸在考完試的虛無的快樂里,陳更驚訝地問。 “我想清楚了?!?nbsp; 余微說,“B校的確大家都想讀理科,可那不是我擅長的,也不是我喜歡的。我了解自己,如果隨波逐流讀理科肯定會被壓得喘不過氣的,所以還是選擇我喜歡的吧?!?/br> “你想的真早啊” 陳更喃喃道,又歪頭靠在余微的肩膀上,盯著晃眼的吊燈,一閃一閃?!拔铱赡茏x理科,也有可能讀文科吧。誰知道呢?” 高中兩人又被分在了一個班,有幸再共同度過了一個多學期平淡日子;她們還是像初中一樣廝混,周末去圖書館占位,下了晚自習在大cao場跑圈,直到嚴立群發文科意向表的那一天。 “你想好了?” 陳更說,“你這次理綜不是考得很好嗎?” “想好了?!?nbsp; 余微說,”我想讀文。我想去T大,我想去法學院?!?/br> “我也想去T大?!?nbsp; 陳更說,“雖然才高一,還有很多不確定,但我也想當律師?!?/br> “那陳律怎么不讀文?” 余微笑,“快來陪我,不然我會想你的?!?/br> 陳更臉紅著作勢要揍她,又被余微躲過,“我想去美國讀法學院,本科讀什么專業無所謂的?!?/br> 陳更又氣又惱,還是接著說,“我們學校理科最好;而且我們學校去T大的不是理科更多嗎?所以我覺得留在理科班也許好一些。不像你,我也沒有什么執念,再者你知道的,徐行讀理科?!?nbsp; 她聲音逐漸小了下來。 “管他做什么?” 余微忽然坐起來,認真地注視著她,“你想想自己。你到底愿意走哪條路?” 時光流轉,當一年后陳更決定轉去北京,她也問了自己同樣的問題。周五的傍晚沒有晚自習,她決定在此刻告訴余微她的決定。 “我要轉走了?!?nbsp; 陳更說,“我下學期要去北京了。我要去美國讀大學了,比你晚一年畢業?!?/br> “怎么決定的?” 余微挑挑眉,似乎并不是很吃驚地問她。 陳更無奈地笑了笑,“想去看看新的可能?!?/br> “我支持你?!?nbsp; 余微伸出手,握住陳更有些冰涼的指尖,“你很勇敢?!?/br> “你會舍不得我嗎?” 陳更停下來,嚅囁道?!爱斎晃抑牢乙欢〞?,也必須得去,但別把我忘了?!?/br> “當然了?!?nbsp; 余微立馬說,“記得替我去臥佛寺,保佑一下咱們的學業?!?/br> “好。那你替我去紫cao跑步,還有替我去清芬園喝瓦罐湯?!?nbsp; 陳更破涕為笑,“我們一起往前走?!?/br> 就算不在一起。 陳更默念,回復了余微的短信,轉身去取行李。 免*費*首*發:fυщёńん.cōм(fuwenh.)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