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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煜當然不可能答應。他的自私與貪婪和蘇慧一脈相承,當即調轉槍口直攻他的軟肋:“祝氏怎么分當然要爸爸來判定!誰還不知道你有精神??!” 韶子規不是第一次聽見關于祝先生是精神病的論調了,不禁為他捏了把汗。 姚詩丹蹙眉,剛想開口說點什么,被祝燁抬手制止。 他看起來毫不在意,輕蔑道:“上一秒還要離家出走,下一秒又把爸爸搬出來,我怎么不知道爸爸這么好用?!?/br> 祝煜被迫回放了一遍自己剛說過的話,惱怒更甚。 謝天謝地,美麗的工作人員過來適時引導祝燁登機,結束了這場劍拔弩張的對峙。 飛機上,姚詩丹遞給韶子規一本紙質的劇本,方便他。不用問也知道又是祝先生交代的。 韶子規感激的看向身邊的人,貴賓室的對峙消耗了祝燁的精力,他正在閉目養神,看起來有些累了。 韶子規心里酸澀,覺得祝先生有點可憐,不自量力的心疼他。 如果,可以保護他就好了。 姚詩丹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是希望他別去打擾祝先生的意思。 韶子規乖乖點頭,姚詩丹便轉身離開,回自己的位置去了。 韶子規看著她的背影,有點嫉妒。 那是個聰明干練的女孩,一看便有極好的教養。也不知陪伴了祝先生多久,才能如此熟稔的照顧他。 不像自己,只會給祝先生添麻煩而已。 韶子規側目打量著身邊的人,心想可那又怎么樣,能坐在祝先生旁邊的,仍然是他。 二十集的古裝偶像劇,注水嚴重,男三的戲份更沒有挑戰性,劇本一會就翻完了。 韶子規扭頭看祝先生,他還在睡,臉偏向韶子規這一邊。 他交疊的雙手就搭在腹部,隨著他的呼吸微弱起伏,每一個弧度都是恰到好處的優雅,賞心悅目的同時引誘人去觸碰。 韶子規想起來,他從未與祝先生如此接近過。 緊閉的眼簾擋住了他漂亮的眼睛,眉頭始終未能舒展,看起來心事重重,睡得不太舒服。 韶子規找空姐要了毯子,蓋在祝先生身上,擋住那雙惹人遐想的手,動作輕得不能再輕,像在呵護一個易碎的美夢。 商務艙坐得稀稀落落,韶子規膽大包天的把椅背放倒,調整到與祝先生齊平的位置,把頭側向對方。 這個距離里,他甚至可以看清楚祝先生睫毛的顫動,就像兩個人同床共枕一樣。 僅僅是像而已,韶子規那顆不爭氣的小心臟已經“撲通撲通”狂跳起來,連帶著呼吸也變得急促。 他覺得不能再靠近了。祝先生就像太陽,拯救了他這株瀕臨枯萎的植物。再近的話,他會被祝先生身上的光芒灼傷,幸福得死掉。 祝燁在此時睜眼。 薄薄的眼瞼掀起,睫毛像羽扇一樣打開,露出攝人心魄的瞳孔。 一般人剛睡醒都是迷糊的,完全清醒需要一個過程,祝燁卻是個異類,從睜眼開始,他的眼睛就呈現出極致的清明。 韶子規做賊心虛,如果不是安全帶的束縛,他能驚得從座位上跳起來。 祝燁沒有計較他失禮的表情,只是問:“怎么了?” 那句話說完應該是:你怎么盯著我看? 韶子規一陣心虛,嗡身問:“祝先生不高興?” “有那樣的親戚,又怎么會高興呢?”祝燁自嘲。 祝先生和家里人關系不好,想來不會有快樂的童年。正如自己一樣。 杜勇是個不成功的生意人,他自私好賭,從來不曾履行家庭責任。得意時在外養女人,失意時回來打老婆,韶華帶著兒子總是過得很辛苦,沾不上半點光。正因如此,韶子規從小就立志,要做一個和他不一樣的人。 “沒事了,”韶子規安慰他:“我們已經離開濱城了?!?/br> 離開濱城的地面,他的心情是輕松的,好似終于從過往的沼澤中掙脫。他但愿祝先生也是。 祝燁欣慰的笑了,似乎小可愛的撫慰很有力。又坦白道:“雖然我明知不該這樣記仇,可每次一見到他們,總覺得就這樣離開太便宜了?!?/br> 所以糾結,所以想不開,所以放不下。 “祝先生又不是圣人,當然可以生氣,可以記仇?!鄙刈右幟摽诙?。 祝燁好奇的看著他,等他的后話。 “我的意思是……”韶子規驚覺自己有些失禮,躲開他的視線才敢說繼續說:“祝先生沒必要讓著他們?!?/br> “你是讓我跟他搶?”祝燁問。 “不能叫搶!”韶子規覺得這個形容掉了祝先生的價,急著聲辯:“我聽說過一些祝先生的事情,雖然不知道對不對……但既然本來就是您的東西,那就不叫搶?!?/br> “那你有沒有聽祝煜說,我的精神和身體狀況都不好?”祝燁隱晦的提起自己精神病的傳聞,給他出了一道難題。 “祝先生好得很!那都是他們胡說!”韶子規臉都急紅了,“再說,身體狀況不能作為理由!繼承家業又不是去和人打架!” “你又知道了?”祝燁追問。 “我就是知道!”韶子規捏緊小拳頭,堅持。 祝燁笑容更甚,覺得小可愛著急的模樣更可愛了。 漸漸的笑容變了味,甜里透著苦,他悵然說起:“可是我姥爺一直告訴我,不要和他們一般見識?!?/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