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頁
總之雖然兩家心里都揣著心思,但是坐下來仍然是熱熱鬧鬧一桌,他們扯了點常年往事,不至于讓飯局尷尬了下去。 碰杯了兩輪,又說了一輪場面話,俞京源忽然想起對面這個少年其實跟他小兒子一樣大。 當初兩個小孩尚不認識,活像刺頭碰上,誰也沒看誰多順眼,接觸全靠長輩催。 一晃神這倆的關系倒是打鬧著打鬧著玩到了一塊去。 想到這俞京源的思緒戛然而止,潛意識里沉了一下,問了句:“小休打算什么時候好好回去幫老晏了?” “不急的,”湯瑛說,“他也有自己的事要做?!?/br> 說著湯瑛眉毛挑了下:“隔年小休差不多在衍都開自己的畫展,你們記得來捧場子?!?/br> 這下整桌的目光都理所當然地投到了晏休身上。 袁語很久以前也琢磨過藝術的事,只是從來沒有堅持下去過,至今也只會畫火柴人。 她挺喜歡晏休的,笑笑說:“會不會很忙?要注意好好休息,你這個年紀還小,不急著拼身體?!?/br> 俞綏就坐在晏休對面,順著袁語的口風說:“是啊?!?/br> 然后若無其事地問:“你是不是上火了?” 眾人的目光又望了過去,他們倉促一掃,果然在晏休的嘴角看到一個破口。 晏休抬手輕摸了下:“不是忙的?!?/br> “那是什么?”俞斯位置近,順口就問。 晏休:“急的?!?/br> 有些人一聲不吭就突然沒影,只托了一個楊飛文玩失聯八個小時以上再通風報信的游戲,大概是存心想急死誰。 晏休當天就趕回了衍都。 人到衍都落了地,才止住沖動,掉了個頭回了自己家,到底不忍心破壞俞綏布置了許久的打算。 俞綏一下子轉移視線,輕撓了下耳朵。 俞斯倏然擰了眉,坐直了身板。 果然大家吃飽喝足以后,話題談論的中心忽然就繞到了俞綏身上。湯瑛三句話不離俞綏,先把俞綏從頭到腳關心了一遍,又把俞綏從頭到腳夸了一遍。 過去兩家碰面不是沒有過這樣的情況,但是今年特殊,俞家在敏感線上,齊齊嗅到了不尋常的味道。 老晏家甚至讓了大單子的收益大頭,說:“以后都是一家人,小小心意不成敬意?!?/br> 這句話俞京源以前不是沒有說過。 他行商的職場毛病,碰到合作就習慣去競爭大頭,但他廣交朋友,面對晏家這種世家利益規劃是公平而且大方的。 俞京源就跟晏潁她爸說過:“以后都是一家人,別做這些推脫?!?/br> 他還有什么不懂的,這晚上莫名其妙的一通一下都有了解釋的答案。 俞京源捂著心窩子,總覺得他又要犯病了。 俞綏被留在家里,過了小年才被放出門。 老父親帶著久未簽名的合同在家里做思想掙扎,到最后也沒有牽,但他重新擬了一份合作,讓俞斯送過去。 俞綏從俞斯手里劫了這份合同。 這一去就沒有回來,湯瑛和老晏上晏休他三姨家拜年去了,晚上并不在家。 沒長輩在,大少爺的橫氣冒出來,賴在晏休身上又親又哄,沒讓他把舊賬繼續翻下去。 晏休摁下飲水機,兌了杯溫水轉頭塞到俞綏手里,被這人氣慣了以后他漸漸學會隔一段時間才扯一句舊賬出來,反正他記性長,總有機會找補回去。 “你什么時候跟你爸媽說的?”俞綏渾然不覺,為他害臊了一段時間的問題耿耿于懷,“我這陣子都不敢回湯姨的信息?!?/br> “剛畢業的時候?!标绦莼亓朔块g,從衣柜里翻出一套被褥,隨手扔在床上,“就怕你不敢回才沒說?!?/br> 那會俞綏也沒多想,因為最近天冷,加一層少一層差不多一個感覺。 直到晚上晏休讓他爬到床上,自己在旁邊地毯上打上地鋪,怎么拉拽都不上來。大少爺盤腿坐在床上,徹頭徹尾地懵了。 “真不上來?”俞綏指著他。 晏休:“不上?!?/br> 俞綏作勢要換上衣服回去:“那我回去睡?!?/br> 但晏休早有先見之明,拎著床鋪大有你敢動一下我就鋪到房門那去睡的意思。 床邊還有暖氣籠著,真到門口那么睡一晚上,隔天起來感冒都是輕的。 俞綏卷著枕頭想了想,滾地上死死趴在了晏休身上,腦袋貼著他的腰腹。 晏休不為所動,扒著俞綏的手一根根拉開。 這人扒在他身上能安分才怪了,沒兩秒晏休就聽大少爺貼著他腰腹悶聲悶氣地說:“家里沒人理我,你也要不理我么?!?/br> “...是誰自找的?”縱使知道這是句瞎話,晏休還是不可避免地揪緊了心。 晏休抿唇閉了下眼,手掌順著俞綏的下巴抵住了他臉側:“面壁思過不讓碰手機?” “不讓,有網的東西都不讓,除了看書別的都不能玩?!?/br> 俞綏挨著他手心,偏過臉輕啄了口,勾著晏休睡褲邊緣的手倏然下滑,耍了個流氓。 晏休弓身抓住他的手腕,默然兩秒,旖旎的情緒未消,但他氣得牙癢癢,索性拎起這少爺,推到了床上。 某種程度上來說,俞綏還是把晏休哄回床上了,不至于可憐巴巴地在床底下待著。 他人往老晏家住這一晚上,回去就對上了滿眼疲憊的老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