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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綏目光滯留在那個護身符上好久,理智告訴他這個時候他可以裝作沒聽懂,但是這樣他和晏休就真的玩完了。 他忽然想起那天撂在他桌面的熱牛奶,那就是用奶粉臨時沖泡的奶,是晏休跟辦公室里的女老師特意開口要來的。 他壓根沒法想象晏休跟女老師要奶粉的模樣,也沒法想象晏休怎么登上學校的貼吧,一張張把那些圖片截下來。 晏休肯定察覺到了什么,但是他不確定,他也沒有證據,他只能借旁人的眼睛把這些細枝末節的東西剪下來。 他甚至不是來興師問罪的,他是來求和的。 他就是來哄某個脾氣很怪的小少爺。 俞綏一想到這兒,心悸和慚愧便交融到一塊,不分彼此地撕扯他茫茫而見識尚淺的心。俞綏滯在那良久,等指尖微微發涼了,他兀地醒神。 俞綏到底不舍得裝傻,伸手輕戳護身符,聲音又低又?。骸翱梢园??!?/br> “當然可以?!彼曇粼絹碓叫?,“你那么好,它怎么能不保佑你?!?/br> 后面那句輕得跟沒有似的,字眼咬得咕噥含糊,存心不想叫人聽清楚。 俞綏知道了,晏休就是故意拿護身符發動態,他就是要所有人都知道他倆有同樣的護身符,他倆還是官配,他倆沒有走遠。 晏大部長終于有搭房子的意識了,那么溫柔那么可愛。 俞綏掬著滿心的酸軟,他從桌肚里拎出自己的鑰匙串,輕晃一下,半開玩笑地說:“它要是沒用,就換俞綏哥哥保佑你?!?/br> 晏休要比俞綏大上幾個月,要么當初閻無衍也不會一口一個“你世家哥哥”,年間也不會總有人打趣讓他喊晏休哥哥。 不過晏休沒受俞綏大逆不道的影響,他眸光清清淺淺,全落在俞綏身上,似乎在判斷這句話的可信程度。 他不吭聲,俞綏就漫無目的地瞅著他。 良久,晏休才應了:“好?!?/br> 他似乎揚了眉梢,又低聲說:“你說的?!?/br> 俞綏:“......” 晏休的手型很漂亮,指節清晰,指甲修整得很干凈。這雙手當初拿著記事板和筆的時候就能敲響滿層少女心,如今面對心懷鬼胎的俞綏,他再次發出了盛情邀請。 俞少爺手一動,貼著護身符抓住了晏休的手,緊緊一牽,頃刻松開,像兄弟間心照不宣的握手。他別開視線,說:“別跪著了,受不起?!?/br> 教室后門人來人往,沒人注意到角落里少年震耳欲聾的心跳聲。 急促打響的預備上課鈴匆匆驚醒一片。 大課間長達二十分鐘,很多學生在這個期間趴下去,一睡就是二十分鐘,可以做半個混沌的小夢。因此這一節的預備上課鈴格外震撼。 “......草,每回都跟招魂似的?!睕]睡的學生也被嚇了個正著。 蹲守門口召喚人回班的易田忽然看見遠處走廊盡頭匆匆跑過一排學生會學生,他們的特征很明顯,總是拿著筆記本,老老實實別著?;?,而且成排跑,一看就是剛開完會趕著回班上課。 易田習慣性地探頭等文三的學生會學生,但沒見著紀檢部部長。她兀然往角落里瞥了一眼。 那一片已然恢復寧靜,紀檢部部長照例在學生會會議上早退,易田轉頭那會他已經在座位旁邊站了有一會兒,剛剛拉開椅子坐下。 易田一怔,總覺得有什么她看不透的東西在那塊地方一晃而過了。她沒多想,只是在心中感慨一句他們班紀委看著也不太規矩。 科任老師夾著教案匆匆來遲,底下哄然一片。 這節課很活躍,過了半節俞綏忽然跟老師對視上,才恍然發現自己走神了半節課。 好在老師問的問題不難,俞綏回答完坐下來,手探進桌肚里,摸到了硬殼邊。 他瞥了眼旁邊人一眼,面不改色地打碎了開學至今的堅持。 俞綏微微側著身,借晏休的身體擋住自己的動作,他當著晏休的面點進了學校貼吧,找到那個置頂的官配CP樓,翻到最底下。 最底下那條發布在這節課上課鈴打響之前。 [@平平無奇修房大師晏大部長,你看這盛世如你所愿,你看到了嗎] 往上已經有人腦補了千字萬字的愛恨糾葛,憋久了的同人文學在這會兒傾巢涌出。 俞綏輕點了下屏幕,余光瞥見晏休一邊肩膀。 他有點想問晏休,問他到底知不知道別人嗑CP是什么意思,要不他為什么能那么坦蕩地說不要青青草原。 坦蕩到讓他生出種無論他做什么晏休都會縱容他的錯覺。 于是這人自己上課開小差,還不忘sao擾同桌。 他把手機遞到那人桌子底下,輕喊:“哎——” 晏休扭頭看他。 “看手機?!庇峤棻瓤谛?。 晏休便低頭略了眼屏幕。 某人特損地特意把字體調大,那條調侃意味濃厚的評論明晃晃地落在他眼睛里。 俞綏說:“我回復了?” “......”晏休說,“嗯?!?/br> 這就是縱容。俞綏端著手機縮回去,在心里譴責。一面敲著手機屏幕,認認真真敲出一句話回復出去。 回復完又切回社交軟件,漫無目的地刷了一會,停留在晏休那條百年罕見的朋友圈之上。 然后他將手機傾斜了一個幅度,悄悄把界面截圖下來,存進加鎖的相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