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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同時閉嘴。 半響,晏休鴉羽般的睫毛微微抬起,薄涼的目光重新落回手機上,他低下頭,拇指輕輕一摁,自嘲似的淡淡道:“現在惡作劇的方式已經進化到我看不懂的程度了?!?/br> 俞綏保持微微張口的模樣看著他,他似乎愣了一下,黑漆的眼睛顯得越發無辜。 “上一次我見到這樣的涂鴉,”晏休說,“還是三年級的時候?!?/br> “呃,”俞小少爺鎮定地點了點頭,一連說出一串話,“是啊,幼稚,可恥,無聊?!?/br> 和部長同桌的日子不像俞綏最初想象的那么難熬,只要不抱有開小差,遲到早退的念頭,他只是多了一個好看的同桌,偶爾一回頭被張俊美的臉嚇一跳而已。 除此之外,課間時間晏休很少待在自己的座位上。紀檢部在剛開學的時候特別忙碌,據說學生會那丟了一堆不在分內的事給他們,那位還有一年畢業的學生會會長有意把位置傳給晏休。 而俞綏自打開學那天就非常自覺地卸載了貼吧,為了避免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影響他發展正常的同學關系。 “作業放在桌子上?!标绦蓦x開前留下一句。 “哦?!毙∩贍斃脩玫貞?,掃了眼時間,等分針爬到十,才慢吞吞地起來收作業。 他伸出了手,摸了摸晏休的桌子,眼尖地看到他桌肚里沒帶走的紅色袖章。 說起來這個袖章還曾經在他的桌肚里出現過。 俞綏心虛地干咳一聲,兜起作業送去辦公室。 “等等等等,俞哥,綏哥,再等五秒鐘!”門口幾個學生急促地叫住他,伸出爾康手。 上學的年頭,十個孩子里九個孩子為作業而練就過無影手,梁文還過分一點,一只手抓著三支筆。 他們班剛開頭這個風氣還行,拼死拼活也要把作業交上,這要是放在從前可都沒有這種覺悟。 班長易田叼著橡皮筋,一手抓著馬尾,匆匆落下最后一筆:“搞定!” 班長雖然長得小小一只,但是風風火火,像個小炮仗,今天還是她頭一次補作業,寫完抬眼一看,自己的腿正攔在俞綏面前。 她低頭看一眼自己的腿,抬頭對上男生那張精致得過分的臉,耳梢一赤,手腳麻利地縮回來:“崽......啊俞組長,不好意思?!?/br> 俞綏好脾氣地杵在這,等他們把作業疊上來,沒察覺哪里不對。 結果易田慌慌張張交錯了,抓著活頁本抬起來立馬換回作業本,動作太激烈以至于活頁本中間飛了本薄薄的冊子出去。 少年人微微一頓,目光向下掃,單手拖著作業,蹲下去撿。 易田卻慌里慌張的,伸手撐住桌子,不顧一切地翻出來奪走了那本子。 那一晃而過的粉紅色封皮上清晰的印著幾個字,俞綏一字不落地看了個清楚——《老鷹捉小雞》 “哈哈,你快去送作業吧?!币滋飳擂蔚卣f。 俞綏:“......” 小少爺端著一肚子的驚濤巨浪,杵在原地站了會兒,默默離開教室。 送完作業,俞綏就把楊飛文堵在了廁所門口,出聲問他:“阿文——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忘了告訴我?” 作為跟俞綏一路同寢到現在關系鐵到有點gay的好兄弟,楊飛文立馬舉手發誓:“靠,我本來想說的......那不是你說別拿這個事跟你說,影響你處理正常同學關系,我們才沒講的!” 說著楊飛文壓低了聲音,鬼鬼祟祟道:“哎呀你別緊張,其實那個同人冊就做了一本而已,整個年級傳呢......你要是想看我可以走后門提前借過來,但是不能霸占太久啊,好多人排隊呢?!?/br> “誰想看了?!庇峤椕嗣箢i,臊得慌。 但按捺不住好奇,他擰著眉糾結許久,跟著壓低聲說:“你在寢室給我?!?/br> 楊飛文捂著嘴,賊兮兮地笑:“放心,我絕對不會告訴他們你也在看......這是我的私人情報,我要留著攢到高價再賣!” “......”俞綏沉默了,用平緩又清晰的聲音說,“滾?!?/br> 這個時間點在早大課間,各班不是在補作業就是在補覺,廁所這邊沒什么人。 所以隔間傳來咳嗽聲的時候把兩個心里有鬼的人嚇了一跳。 接著有個削瘦的男生從里面走出來了。 出來的男生俞綏和楊飛文都眼熟,是他們寢室對門的符翔,符翔平日里低調,獨來獨往,似乎很少跟人接觸,俞少爺能記住這個人純粹是因為他早上經常不吃早餐。 二十六中一個年級就有二十四個班,是個小社會,各種各樣的組成都有。有成績差被強塞進學校的,也有成績好免學費入學的拔尖分子。 符翔就是那個免學費入學的拔尖分子,家境不比其他人富裕。 他向來跟寢室里另外三個人關系不合,一個人進出,有時候俞綏他們回來晚,甚至能看到符翔被惡意鎖在門外。 俞少爺最初并不知道,他不過溜出去吃早餐,意外撞到低血糖暈倒被送進校醫室喝葡萄糖的符翔。 校醫一邊斥責符翔不吃早餐,邊給他買了兩個包子。饑腸轆轆的俞綏路過,跟符翔討了一個,后來捧了兩玉米棒回來還給他?;厝ヒ院蟛胖肋@個人住在他們對面。 楊飛文明顯松了一口氣:“我還以為誰呢?!?/br> 俞綏慢吞吞地過去洗手,對著鏡子跟符翔點頭,算打過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