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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空氣確實好,外面天色已經亮白,但是陽光卻很微弱,是屬于夏日清晨獨有的清爽。 偶爾還會有幾縷微風拂過臉頰,呼吸的空氣都是最新鮮的。 走了一段路后,尤歲沢帶著聞之來到了小區后面圍繞河流建設的一個小公園里:“開始吧,跟緊我?!?/br> 大早上來跑步的人不少,聞之邁開腿的時候剛好有一個氣息微喘的女人越過他朝前方奔去,頭發都濕淋淋地貼在額頭處。 聞之之所以會注意到她的原因,是因為這個女人超過他們后還回過頭來朝尤歲沢嫣然一笑。 “……” 長得還不錯。 “一開始不用跑得太急,均速就好,用鼻子呼吸?!?/br> “好……” 最初的速度并不快,聞之穩穩地和尤歲沢并肩而行:“你之前跑步都是來這個公園嗎?” 尤歲沢嗯道:“跑完可以剛好可以去小區后面吃個早餐,那家店衛生不錯?!?/br> 聞之默了,尤歲沢還跟以前一樣,出去吃飯第一注意的不是口味,不是生意火不火爆,而是環境和衛生。 也難怪剛剛那個女人對著他笑,一個長期在這里跑步顏值又高,看起來很整潔干凈的男人,任誰都要多注意兩眼的吧。 公園里除了晨跑的,還有帶著寵物來散步的,其中自然不乏一些大型犬。 聞之剛跑過一個彎道,前方一只精壯的二哈就朝他的方向沖了過來,聞之身體一僵,臉色有些發白。 眼看著就要和二哈撞上,聞之被尤歲沢猛得一拽,摟進了懷里。 聞之的心臟重重一跳。 兩人離得很近,身上都出了一些細小的汗珠,但聞著并不臭,攝入聞之鼻尖的反而是淡淡的清香,說不清是沐浴露還是洗衣液的味道。 尤歲沢沒注意到聞之的異樣,而是蹙著眉對后面追過來的狗主人說道:“出來遛狗麻煩拉好狗繩?!?/br> “啊不好意思!”狗主人也不是個不講道理的,果斷道歉:“實在抱歉哈,剛剛一個沒拉住就給它跑了?!?/br> 尤歲沢還圈著聞之的肩膀,側頭問他:“沒事吧?” 聞之笑了下:“沒事?!?/br> 話音剛落,尤歲沢便松開了他:“是我的疏忽,沒想起公園里有人遛狗……還繼續跑嗎?” “繼續,二十分鐘還不到呢?!甭勚睦镂幔骸拔覜]你想象的那么怕狗,只要離我遠點就沒關系?!?/br> 所幸河流兩岸的道路還算寬闊,他們也能和遛狗的那些人進水不犯河水,再加上大多數人還是把狗繩好好的栓在手上的。 聞之怕狗還是因為他媽養了一只松獅,到現在已經有八/九年了。 松獅剛到家那會兒,兇得要命,根本不搭理他媽以外的人,那段時間他媽剛好要去拍一組雜志照片,家里保姆也請假了,便打電話回來讓聞之給狗加糧。 然而那只松獅根本無法容忍聞之靠近他的食盆,當時就吼了起來,還張嘴咬了過來,要不是聞之抽手快,估計拿手得廢。 饒是如此,他手上也被利齒劃破了一道血痕。 那只松獅就一直攆著他吼,聞之當時是真的害怕,他打電話給mama,但是那邊沒人接,他媽向來不在工作時接電話。 聞之只好把電話打給了尤歲沢,尤歲沢還是翻了一樓的陽臺進來的,因為聞之已經被那只松獅逼到了角落,整個人都有些抖。 尤歲沢是半摟半抱地把聞之從地上扶起來,送去醫院打了疫苗。 其實這事發生時的恐懼聞之已經淡忘了很多,那只松獅他mama應該還在養著,但他這些年幾乎很少回去,也沒什么加深心理陰影的機會。 但尤歲沢顯然是記得的。 因為這只脫了繩的二哈,尤歲沢倒是想起來:“你和你家里……” 不怪尤歲沢發問,主要是從聞之被綁架一直到現在,他的父母似乎都沒出現過。 “我爸移民到了美國,我媽陪著她現男友從兩年前就開始環球旅行?!?/br> 聞之嘲諷一笑:“從小他們就打著為了孩子有一個完整的家的名號,而勉強在一起生活,終于在我高中畢業后給了彼此自由?!?/br> 尤歲沢跑著的腳步放慢了些,他是知道聞之家里的情況,但沒有見過他的父母。 高中三年,聞之和他關系越來越密切之后,幾乎是有大半時間都是在他家里度過的。 他知道聞之在家里過得很壓抑,但沒想到那對夫妻會選擇在聞之高中畢業后離婚。 聞之笑了笑:“我也是那時候才知道我爸和我媽這些年在外面都是各玩各的。我媽有一個在一起好幾年的男朋友,我爸找了個情婦還有了個孩子,只比我小一輪?!?/br> 那段時間大概聞之人生中痛苦的高潮階段,也是一個開端。 真心對他好的云姨剛剛因為他的任性而離世,喜歡的少年不辭而別,就連親生父母也徹底拋棄了他,各自前往了新的人生。 所有的人都丟下了他,所有人都不再愛他。 那對夫妻在他過去十幾年,一直對他灌輸著我們是為你才不離婚的理念,所以你要優秀,你不能辜負我們的期待,我們是為了給你一個完整的家,才委屈著自己繼續這段婚姻。 可他們從未問過聞之,這樣一個幼時充滿爭執、少年時冷冰冰沒有一絲絲溫暖的家真的是聞之想要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