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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心境變化的原因,近期江向笛的畫作畫風就開始雜了起來,他暫時不詳這么突然公布于眾,便說:“我近期狀態不對,質量有些起伏,就不出新作品了?!?/br> 曹奕然頓時露出了一絲失望的神色,如今見不到人,連睹畫思人也不行了。他又說:“江哥,你現在正是名氣最大的時候?!?/br> 江向笛在這個最巔峰的時刻停止出作品確實是不太明智的,他搖頭道,“沒關系。適當的沉淀會更好。別擔心。我見到聞老了,我在跟他學些東西,以后會再有新作品的?!?/br> 曹奕然便又揚起笑:“好的,等你?!?/br> 他的笑容陽光,江向笛心情也好了些,兩人聊了幾句近況,曹奕然問:“你能畫人像嗎?” 江向笛明顯一愣,沒猶豫道:“不畫?!?/br> 他從來沒有人像畫,包括各種繪畫方式的,至少曹奕然沒見對方再出過這樣的作品,但他記得對方明明在跟著聞自明學習的時候,真人人像能畫的栩栩如生。 沒過兩天,江向笛的外婆的狀態穩定下來,轉入了普通單人病房。 江向笛前去探望了幾次,很快外婆也能說話了,她見到江向笛,很開心,笑著握著他的手說話,她說話緩慢極了,要仔細聽才能聽清楚。 江向笛一一應下,外婆扭著頭看他,笑說:“誒,小江胖了點,終于不那么瘦了?!?/br> 因為屋內空調打得高,江向笛把羽絨服脫了,臉上和四肢沒見胖,只有肚子胖了。 外婆不會往別的方向想,也不會相信,便只認為江向笛是胖了而已。 江向笛說:“可能是吃胖了。世上有好多好吃的,外婆好起來就能吃了?!?/br> “小江啊,我在家好像好久都沒見到你回來了,你都去哪里了?” 江向笛給她又墊了個枕頭,好讓人舒服些,他耐心道:“電話里跟你說過了。我工作出差,然后順便和朋友出去玩了?!?/br> 外婆眨了眨渾濁的眼睛,說話也是慢吞吞的:“和朋友就好,我記得你和那個小望,在人家家里住了幾天,多見見朋友也好。你是和他一起出去的嗎?” 江向笛愣?。骸澳遣皇峭耸裁??” 外婆見過蒲望之,那還是高中某一次過節的時候,蒲望之主動提的,跟他一起回去吃了頓飯。 蒲望之知道江向笛的家境和身世,但跟江向笛的相處卻沒有改變。 江向笛那時候便疑惑,蒲望之面上陽光俊朗,骨子里卻是同樣矜貴沉穩,學習成績也是頂尖優秀的那類,為何卻和蒲婷婷生活在他們平凡的小鎮上。 當然如今已經知道了原因,也知道了對方的身世。 后來,蒲望之也陸續幾次去外婆家里找過江向笛,次數不多。但是江向笛又鮮少帶朋友回去,蒲望之品行又好,外婆可能因此記住了他,這并不意外。 意外的是,那都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外婆也知道,蒲望之早便離開了。 外婆疑惑:“什么忘了什么?” 江向笛笑了笑:“沒什么,我去叫醫生過來檢查好不好?” “好?!?/br> 江向笛把這個情況轉述給了醫生。 “突然提起了七八年前的一個人?那可能是記憶混亂了,小江先生,初步判斷這就是老年癡呆了?!?/br> 即便是在醫療水平如此發達的現代,這個病暫時還沒有徹底康復的辦法。 江向笛又拿了些藥回去,剛好在病房門口碰上從公司回來的靳北。 靳大總裁三天兩頭過來,相當不務正業,偏偏在公司又想著外面的人,故而就過來了,“人醒了?” 他給江向笛推開門,里頭護士在換點滴,看到靳北便忙出去了。 外婆原本在睡覺,被驚醒了,看到江向笛,面露欣喜,又看到背后高大俊美的靳北,眼睛微微睜大。 江向笛道:“阿婆……” 外婆截住他話頭:“我都記得呢,這個是小望吧,又來看我們小江呢?我知道你們關系很好的,來,坐?!?/br> 垂手站立在旁側的靳北神色一頓,眸光微凝。 他看到床上醒著的老人,對方語氣真誠又歡迎,他又看了背對著他的江向笛。 江向笛倒水的手一頓,熱水潑灑了一些在手指上,他忙放回去,上去給人掖了被子:“時間到了,該休息了。我晚點再來看你好不好?!?/br> “哦?!?/br> 老人家疑惑,但還是聽話地閉上眼睛。 病房安靜下來,仿佛只有點滴的聲音。江向笛感覺到背后熟悉的冷冽的氣息靠近,骨節分明的手扣住了他的手腕,扣的很緊,卻是輕微克制的扯動。 江向笛任由靳北把自己拉了出去。 靳北把人帶出門就停下了。 江向笛又被他困在墻壁和懷抱之間,這個姿勢大約是靳北幾日來最強硬的一個行為。 靳北抱著他,頭埋在他肩窩里,輕嗅著他身上的氣息。 江向笛貼著他的胸口,聽到對方有力的心跳聲、以及有些粗.重的呼吸。 氣的,又沒辦法。 江向笛伸手摸了摸對方的背脊,語氣誠懇:“我道歉。對不起?!?/br> 他沒想到外婆記憶出問題,把靳北給認錯了。 靳北進門的時候他沒想到這一點,是因為他心里已經把兩人給區分開了,江向笛便沒往那方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