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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送他們幾個小輩禮物,也從來不會少了他的一份。 但他們越是這樣,他心里就越是內疚。 他和蕭遇安的關系,蕭家上下統共就問過一次,之后像是達成了某種默契,誰也不提。 這事如果不擺到明面上來說,那他就永遠是蕭家的小兒子。 他快要承受不起他們的包容和大度了。 下午,實習警們基本上都離開了,走廊安靜下來,明恕也已經收拾完畢,正在鏡子前抓頭發時,手機響了。 蕭遇安:“我到了?!?/br> 明恕唇角馬上彎起來,心里那些忐忑一掃而空。 見到蕭遇安就是最高興的。 提著行李箱,看到馬路對面的人時,他恍惚覺得又回到了小時候——他背著大書包,從小學跑出來,“亭亭玉立”的哥哥就站在校門口接他放學。 亭亭玉立這個詞是他那時學的,現學現用,他覺得哥哥就是亭亭玉立。 這個形容把蕭錦程笑了個半死。 “哥——”也不顧周圍的目光,反正他還是個人生地不熟的實習警,明恕拖著行李跑近時,忽然跳起來,向蕭遇安撲了過去。 虧得蕭遇安是執行特殊任務的,肌rou力量能把這黏人玩意兒給穩住,不然兩人都得摔。 蕭遇安在明恕唇上輕輕碰了下,把人放下去,笑道:“黑了?!?/br> 明恕馬上爭辯,“我訓練辛苦??!我還能白回來?!?/br> 蕭遇安哪兒在意他白還是黑,但有事沒事就愛逗他,“都黑了還能白回來?” 明恕說:“我哥多疼疼我,我就白回來了?!?/br> 蕭遇安揉了揉他的后頸。 當天晚上,他們就回了家。 蕭家院子還是跟往年一樣,掛滿燈籠和彩燈,大家擠在廚房準備明天的年夜飯,今天晚上就打火鍋。 明家居然也掛著燈籠,明恕本來想先去看看老爺子,但見外面停著幾輛車。既然有客,那他就不去了。 —到蕭家,明恕就覺得氣氛有點細微的不同。但他一時也說不清哪兒不同。 想了想,他猜大概是自己每次回家都會緊張,今年特別緊張,以至于感覺出現了誤差。 火鍋就擺在院子里,一桌坐不下,得坐兩桌。 明恕餓了,坐在蕭遇安身邊就只顧著吃。 菜都是小姑開車現拉回來的,比在外面吃的好得多。他實習小半年,累得夠嗆,多久沒敞開肚子吃過了,所以也沒注意到,蕭遇安—直在給他燙那些只用煮幾秒鐘的rou。 燙好一片,就夾到他碗里。 過去的三個春節,他和蕭遇安在家里刻意保持著距離,幾乎沒有親密的舉動,他寧愿去和蕭錦程湊—塊兒,也不和蕭遇安過于靠近。 他擔心長輩們看著心里難受。 蕭遇安此時的舉止卻仿佛是一個信號,一種示意。 蕭遇安要在所有親人面前,承認他們的關系。 明恕在又吃了一塊燙得又脆又勁道的毛肚之后,終于意識到問題了。他愣了下,然后偏頭看向蕭遇安,心臟忽然加速跳起來。 “哥…”他輕輕地喊了—聲。 對面的蕭覽岳放下筷子,平靜地看向他們。 蕭遇安沒有回應那一聲哥,卻握住了明恕的手。明恕下意識就想抽回來,卻抽不動。 蕭遇安牽得很用力,他掙脫不了。 火鍋咕古作響,燙著夜色,燙著年味,燙著家的牽絆。 蕭遇安站起來,仍是執著明恕的手,“爺爺,爸,媽,我和明恕的事,這些年來謝謝你們的默許。我知道對你們來說,接受它并不容易?!?/br> 明恕低著頭,不敢看桌上的任何人,他的胸膛guntang,臉頰也guntang。 “你們希望我能像你們一樣,結婚生子,當初剛知道時,你們無法接受?!笔捰霭差D了頓,“但你們也沒有因此傷害明恕,你們一直在包容我們,試著理解我們。生在這樣的家庭,我很感激?!?/br> “明恕下半年就滿23歲了,也將正式成為刑警。下一個春節,我們不一定還能回來?!笔捰霭驳皖^看了看明恕,語氣溫柔而堅定,“他是我的戀人,他很優秀,也很好。我今年帶他回來,他多了一個身份。我希望他的新身份也能得到我們共同親人的祝福?!?/br> 明恕喉嚨發緊,再抬起眼時,眼眶早就紅了,沒忍住的眼淚從眼尾落下,還沒來得及揩,就被蕭遇安的手指拭去。 他仍舊心跳如雷,可又出奇地平靜。他望著蕭遇安,像看著光和信仰。 他的哥哥是他的一切。 他是求愛的那個人,他得償所愿,得到了他想要的所有寵愛。 另一桌,蕭遇安的母親站起來,朝屋里走去。仿佛是因為憤怒而離席,可幾分鐘之后,她又回來了,手上拿著一個黑色的盒子。 她走到明恕面前,將盒子放在明恕手里,然后張開手臂,抱了抱明恕。 明恕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婦人。 小時候,明恕總是盼著她回來,因為她每次回來,都會帶來許多玩具,然后帶著他們一群小孩兒到處玩。 她說:“看看是什么?” 明恕打開盒子,放在里面的是兩份鑰匙。 蕭覽岳也走了過來,輕嘆一口氣,“這幾年委屈你們了,我們其實早就想通,我們找到了自己的幸福,為什么要去阻礙孩子找到自己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