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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杰微微瞪大眼睛,眼神透出幾分探究:“你知道他?” 紀淮臉不紅心不跳地說:“混電競圈的哪個不知道六神的名頭?!?/br> 程杰沉默片刻不知在想什么,隨即他淡然揭過:“他是個天才又怎樣,最后還不是落得個萬人唾棄的下場?!?/br> 紀淮目光漸冷,他沒有放過程杰臉上任何細微表情。然后他可笑地發現,事到如今,施害者還做出一副道貌岸然的姿態,對受害者全然沒有一丁點愧疚之心。 “大概流程我都清楚了,等我回去再考慮考慮,問問家里人的意見?!奔o淮面前的熱牛奶一口未動,便起身欲走。 程杰也沒攔著他,反正這小子只是用來激阮玉塵回來的,如果兩人都能被納入麾下是再好不過,少一個也無關緊要。 與此同時,阮玉塵恰好與孫教練見上面。 孫教已經年近五十,早年不注重飲食健康問題,加上長期超負荷訓練,現在步入中年,各種后遺癥接踵而來。 他的精神不是很好,雙目混濁,眼袋極重,歲月在他的皮膚上劃下一道道溝壑。 他看到阮玉塵十分激動:“六出,真的是你?!?/br> 阮玉塵心情復雜:“教練,您這幾年過得還好吧?!?/br> 孫教苦笑著搖頭,并不作答。 “我過得不是很好?!比钣駢m眸光暗沉,自問自答。 孫教笑容微僵,嘆道:“當年是我虧欠你,為保住GW的名譽放棄了你。后來我眼睜睜看著程杰一點點將GW蠶食,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br> “孫教,您真的沒有抓到程杰的把柄嗎?”阮玉塵的語氣驟然強硬,接近于逼問,“程杰那么囂張的性子,威脅你的同時肯定不忘炫耀一波。您真的,對他毫不設防?” 孫教陷入良久的沉默,而后重重地呼出一口濁氣:“我確實握有他的把柄,但……” “但同樣會牽連到GW,是嗎?” 程杰入股GW恐怕抱的就是這個心思,讓孫教看他不爽又無可奈何。 阮玉塵面無表情地陳述,“孫教,您捫心自問,現在的GW還是以前的GW嗎?它還有必要茍延殘喘嗎?” “我回去好好想想吧,被你繞一大圈我差點忘了我找你的原因?!睂O教頭疼地揉揉眉心,語重心長地說,“我希望你能回到以前那種馳騁沙場般的快意灑脫?!?/br> 阮玉塵有些恍惚,時隔多年,他已然忘記當年的自己是何模樣。而當聽到孫教的形容時,他腦海中浮現的是紀淮明媚張揚的臉。 原來他喜歡上紀淮并不是見色起意,而是紀淮身上有著他終其一生都想追尋的東西。 他會被紀淮吸引絕非偶然,而是必然。 從茶樓出來臨近傍晚,街燈接二連三亮起,繁華的夜景籠罩在整座城市。街上的行人來來往往,每個人面上都浮現出溫馨的歸意。不知怎的,阮玉塵再次想到了紀淮。 冰冷的夜風拂起阮玉塵的發絲,他站在馬路邊攏緊外套,從口袋里掏出手機,熟練地按下一串號碼。 等到那邊傳來略帶低啞的嗓音,阮玉塵的嘴角不可控地上揚起來。 “搞定了?” “應該吧,你那邊順利嗎?” “不知道,我覺得我好像沒起到什么作用?!奔o淮尷尬地摸摸鼻子,“不僅沒套到話,甚至想把他痛揍一頓?!?/br> 阮玉塵眼皮一跳:“你打人了?” “我沒有!”紀淮憤憤不平地反駁,“你把我當成什么弱智兒童了?!?/br> 阮玉塵語氣含笑,寵溺道:“弱智倒沒有,兒童是真……” “嘟——”那邊傳來綿長的忙音,紀淮沒等他說完就掛斷電話。 第二天,一份聲明悄無聲息爬上熱搜,在電競圈掀起驚濤駭浪。 [首先自報家門,我是GW前任教練。大家對我可能不熟悉,但應該聽說過六出的名字,我帶的就是他那屆。我之所以會現身在公眾平臺,是想為當年的恩怨做個了斷。 六出是被誣陷的,他沒有打假賽。] [音頻鏈接] “不是說好了暗著來嗎?對面為什么會針對六出?是不是你和他們說了什么?” “教練,我倆就沒必要拐彎抹角了。老板想捧新戰隊,咱們瞞著六出約好讓4號打假賽,不就是怕他一根筋死活要爭輸贏嗎?” “所以?” “六出的手是被我弄傷的,我這么做只是為了雙重保險,誰知道他還能超常發揮贏得比賽。對面沒拿到名額自然會給他潑臟水,我不過是順水推舟。而且說好把名額讓給新戰隊,GW卻沒有做到,不把六出推出來頂鍋,老板恐怕會遷怒整個戰隊?!?/br> “……” “他狀態那么差,誰看都覺得假,犧牲他這個不知變通的榆木腦袋拯救全隊也不虧?!?/br> “唉……” “反正六出鬧這么大動靜肯定回不來了,教練你要是向公眾揭發我,那GW可就真的散了哦?!?/br> 打假賽是行業內部默認的潛規則,涉及到俱樂部之間的利益交換,上層都心知肚明。如今潛規則被擺到臺面上來,其造成的沖擊力不可謂不小。 盡管在阮玉塵那里已經聽過一次,但真真切切感受到程杰這副小人得志的嘴臉,紀淮就氣得想把顯示器給砸爛。 如今互聯網不比六年前,消息發酵極其迅速,攔都攔不住,等程杰反應過來要壓熱搜時,圈內早已傳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