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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淮回答得簡潔明了,他把背包往肩上一扛,越過黎善頭也不回地離開。 阮玉塵后腳立馬跟隨上去,沒有給黎善多余的眼神。 黎善注視兩人的背影,雙手慢慢握成拳,骨節因用力過猛而泛白。 憑什么紀淮永遠都是被特殊對待的那一個,憑什么紀淮能得到老師的青睞,他不服。 被嫉妒滋生的種子在心底破土而出,生長出帶刺的藤蔓,黑色的花朵悄然綻放。 紀淮與組里的女生不熟,打過招呼就獨自前往樹林深處構圖。當然,身后少不了阮玉塵這個小尾巴。 “剛剛那人是誰???”阮玉塵面上不在意,心里好奇得要死,憋了一路好不容易等到獨處才問他。 “就是普通同學,被分到一組而已?!?/br> 紀淮在樹墩上落坐,看到面前的景色,眼中浮現出驚艷之意。 這是一片水杉樹林,早晨的霧氣還未散去,陽光穿透嫩綠的樹葉灑下,形成一串串金色的光束,頗有西方古典油畫的感覺。 “你看,丁達爾效應多美啊?!?/br> 阮玉塵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沒有紀淮的藝術天賦,對于這種現象也只能說句好看就完事,他的重點依舊放在紀淮身上。 “我總覺得你那同學和你不大對付?!?/br> 紀淮不以為然地展開畫布:“你都看出來了,我能不知道嗎?只不過懶得和他玩而已?!?/br> “你就不怕他背刺你?” 紀淮輕描淡寫地說:“不怕,我被針對的次數不少了,有經驗?!?/br> 第53章 一周時間很快過去,學生們的第一副作業已經完成。正如紀淮想的那樣,起碼有三分之二的人選擇碧淵潭作為繪畫對象,他們用的還都是比較簡單的水粉涂料。 紀淮的作品無疑成了鶴立雞群的那一幅。 畫布與畫框都是紀淮大老遠從家里背過來的,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加上半個小時步程,紀淮幾乎包不離手,生怕磕到碰到。 要想畫好一幅油畫,準備工作漫長而又不容馬虎。從作品完成度來看,他是花了心思在里面的。 且不說硬性設備的用心,單單從技巧上來評價,紀淮這副油畫也足以秒殺在場除專業老師外的所有人。無論是對光影的把控,對色彩的敏感,還是情感的融合,都無可挑剔。 倘若作者在繪畫過程中沒有傾入心血與感情,那么它就只是個空洞的軀殼,缺少靈魂的共鳴?;赝沤裰型獾侨胨囆g殿堂的作品,幾乎無一例外。 技巧可以練,但靈氣可遇不可求,而紀淮則是這樣一位擁有靈氣的創作者。 專業老師對紀淮的作品贊不絕口,他當著全體同學的面拍拍他的肩膀,不茍言笑的臉色軟化了許多,就連眼角的褶子里也都溢滿笑意。 他樂呵呵地說:“老師想討要這副畫裝裱起來放在家里好生收藏,不知道作者愿不愿意忍痛割愛?” “學生能畫出這樣的作品完全得益于老師的諄諄教導,承蒙老師厚愛,學生當然愿意將畫送給老師?!?/br> 在一片羨艷的目光中,一道冰冷如毒蛇吐信般的目光死死絞在他身上。 紀淮沒注意到,倒是坐在樹蔭下乘涼的阮玉塵將不和諧之處盡收眼底。 今天是星期日,交完作業再布置好下周的任務就可以休息了?;胤块g的路上,阮玉塵直截了當地提醒紀淮:“你那個同學剛才的眼神像是要殺了你似的?!?/br> 紀淮嗤笑道:“他如果真有本事,就來正面和我剛。打又打不過我,畫也畫不過我,一天到晚就知道酸,我都不把他放在眼里?!?/br> 阮玉塵語氣里漫上些許擔憂:“我怕他搞小動作?!?/br> 紀淮收斂張揚,眼底有暗芒閃過:“他可沒少對我使絆子,放心,如果真給我造成損失,我會讓他付出代價?!?/br> 紀淮的畫作拉高了隊伍的總分,第一輪評分結束,他們小隊的分數遙遙領先拔得頭籌,甩開第二名一大截。 與此同時,老師發布了第二輪任務:圍繞“空”這一主題進行創作,取材與第一輪相同,沒有限制。 這段時間阮玉塵每天都跟在紀淮左右寸步不離,紀淮剛開始一門心思撲在畫畫上沒怎么察覺,如今閑下來就覺得好像哪里不太對勁。 不是說來碧淵潭觀光旅游?一周過去了,阮玉塵這廝有走出過這個小鎮嗎? 阮玉塵干笑著回復:“反正都是觀光,觀哪里不是觀?” 紀淮有一丟丟被說服,剩下九成不解被他拋到腦后,畢竟他還有正事要做,沒空想東想西。 “空”這個主題過于縹緲,首先得將它具象化。紀淮的靈感剛被榨干還沒恢復,實在想不出好點子,語氣他不抱希望地向阮玉塵賜教。 “給你一個空字,你會想到什么?” “空氣空調空瓶子?!?/br> 紀淮:“……” 讓他畫個空調空瓶子,紀淮也無從下手,他壓根就不是寫實派的。 阮玉塵輕輕搓了搓紀淮的刺頭:“別把自己逼得那么緊嘛,天氣這么好,睡個午覺多舒服?!?/br> 天氣、天……天空! 紀淮靈光一閃,猛拍腦門:“把概念發散開來,可創作的元素就多了。夜空星空晴空都是天空,而且天空從整體來看就點明了空之一字?!?/br> 紀淮下手沒輕沒重,對自己也是毫不手軟,這一下拍得腦門紅了一大片,看起來滑稽又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