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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窈窕如她在線閱讀 - 第39節

第39節

    謝邀眨巴了一下眼,先是一怔,后來才壯膽挺胸,“怎么會呢,楚王可是戰神,一向以軍紀嚴明著稱。他要是敢殺我,謝家堡就寫大字報拉橫幅,發動門下弟子到處喊冤?!毖粤T壓低聲說,“官場人物和我們江湖兒女不一樣,他們最講究名聲了。這些皇子皇孫里,誰的生世最可憐,誰就能獲得大眾的同情。我跟你說,當今圣上是皇后的兒子,排行老大,是不是很順利?而我們楚王殿下生母早亡,才一點兒大就入軍中磨練,十來年戰功赫赫,名揚天下,我覺得他很適合當皇帝。在當上皇帝前,可不能因為嫉妒,對情敵大開殺戒?!?/br>
    公主和綽綽有魚聽得直翻白眼,世上哪有這樣自詡情敵的人。

    不過論謝小堡主的臉皮,也是厚到了極致,他果真蹭進了楚王府,站在院子里四下打量,往公主當初住過的眠樓上一指,“這里風水好,視野佳,就這里吧?!?/br>
    奚官說不行,“謝小堡主,這是兩位殿下的眠樓,外人是不能隨便進入了?!?/br>
    謝邀一聽,越發咋呼起來,“什么兩位殿下的眠樓,沒名沒分的,你們硬把人湊做一堆,恐怕不太好吧!”

    奚官是常年服務于王府的官員,沒見過這樣喜歡干涉人家家事的人,當即愕然望向公主,“殿下,這人怎么這么多管閑事?公主殿下當初入上國,說好了是作配我家殿下的?,F在楚王殿下還俗了,公主殿下的任務也完成了,應當即刻籌措,準備大婚才對?!?/br>
    公主聽了訕訕一笑,轉頭望向大門外,喃喃著:“去宮中面圣,不會受人刁難吧……”

    奚官卻是氣定神閑的樣子,“殿下之所以擔心,是因為不了解我們殿下早前大殺四方的豐功偉績,但凡熟知一點,自然對楚王殿下信心滿滿。殿下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過不了兩個時辰,楚王殿下就會回來的。下臣作為王府奚官,現在只想知道,二位殿下的婚禮什么時候可以準備起來?”

    婚禮啊……公主說起這個很茫然,畢竟她現在就想回家。

    “楚王殿下還禿著呢,討論婚事為時尚早?!惫鳛榱死^續在王府混吃混喝,當然不能立刻推得一干二凈。

    奚官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那個……公主殿下,難道不愿意當王妃嗎?”

    “沒有、沒有?!惫髅[手,“我的意思是這件事不著急,等楚王殿下回來,咱們再行商議好了?!边呎f邊拽綽綽有魚,“趕緊的,給本公主沐浴更衣。我已經很久沒好好洗澡了,聞聞……身上都餿了?!?/br>
    主仆三人在膳善女侍的簇擁下,很快登樓回房去了,留下奚官百思不得其解,“公主為了我們殿下,都追到達摩寺去了。這幾個月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難道還沒產生感情嗎?”

    謝邀抱著胸嗤笑,“人的感情成因很復雜,不是誰發號施令,就能碰撞出愛的火花的?!?/br>
    “然后呢?”奚官對這個油頭粉面的武林敗類很沒有好感,“二位殿下沒有火花,和你謝小堡主更不會有了。閣下護送公主殿下回府,下官很是感激,但一個男人死皮賴臉住在另一個男人府上,就有點說不過去了。我們上京有很多優質客棧,下官可以為閣下及隨從訂好客房,費用問題閣下不必擔心,全由我們楚王府承擔,閣下看怎么樣?”

    謝邀嗬了一聲,“好大的手筆啊,你是覺得我們謝家堡會連這點錢都拿不出來?我住在你們楚王府不是為別的,就為了保我姐妹的安全?!?/br>
    奚官皮笑rou不笑,“安全?一個鑊人揚言要保飧人的安全,說出來恐怕沒人信。這世上只有我們楚王殿下有如此定力,當初中了……”差點說漏嘴,趕緊舌頭打個滾,囫圇蒙事,“嗯藥……也坐懷不亂,世上有幾人能做到?”

    謝邀目瞪口呆,“你們楚王府的人,狠起來連自己人都坑,沒事吧你們?”

    正說著,見蕭隨從門上進來,仍舊一席僧服,一身清高味道。

    奚官忙上前行禮,欣慰地含笑長揖,“殿下……恭迎殿下回府?!?/br>
    蕭隨點了點頭,既像是交代奚官,又像是通知謝邀:“本王隨寧王進宮面見了陛下,陛下得知是寧王頑劣,說了好些寬解的話。本王殺戒已破,不宜再修行,自今日起還俗重襲爵位,重整戰神舊部。太后體恤,也為兌現當初諾言,下旨賜婚本王和膳善公主。你及早預備起來吧,宮中會擇黃道吉日,本王要辦個最隆重的婚禮,迎娶公主殿下?!?/br>
    第49章

    謝小堡主徹底呆住了, 綿長的一聲“不”,叫出了絕望的味道。

    “這不合常理啊,太后為什么要給你們賜婚?可見里面有陰謀, 大和尚你要好好考慮一下?!敝x邀極力游說,“再說你看看你自己, 連頭發還沒長全, 結什么婚??!就你這樣的, 穿上了喜服也像和尚,那種觀感……不太好啦。還是推掉吧,或是過上個十年八載的再說。男人大丈夫應當以事業為重, 這個時候娶親, 會耽誤很多大事,老方丈要是知道你還俗第一件事就是娶親,一定會吐血的?!?/br>
    蕭隨聽他絮叨了半天, 絲毫不為所動,轉頭吩咐奚官:“中朝的旨意不能違抗, 該置辦的先置辦起來吧?!?/br>
    奚官歡歡喜喜說了個是, 然后狠狠白了謝邀一眼,才轉身辦事去了。

    謝邀顯然非常失望, 發現勸阻不了他,一臉悵然。

    蕭隨轉過視線來, 看了這不受歡迎的客人一眼,和顏悅色道:“公主路遠迢迢從膳善奔赴上國, 本來就是為了和親, 謝小堡主所謂的不合常理,指的是哪一點?至于穿上喜服像不像和尚,不勞閣下費心, 我身在王府就是楚王,沒人敢說半句閑話。兩國聯姻不是兒戲,推辭或暫緩都絕無可能,就不要再作無用的勸導了?!彼f著,頓下復想了想,“如果料得沒錯,不過是這半個月內的事,謝小堡主暫且別回涇陽,留下喝杯喜酒吧。畢竟公主在天歲沒有親友,你也算半個熟人?!?/br>
    連日子都差不多定下了嗎?謝邀大覺惆悵,人恍惚了半晌,斷斷續續聽到他的話,反正話里除了得意還是得意。

    多么無奈的結局,最終贏家還是他。他要娶公主了,還俗的釋心大師真是無恥之尤啊,這才幾天,就把佛祖拋到九霄云外去了。還要留他喝喜酒,這哪里是喜酒,分明是醋!

    謝小堡主本來計劃公主回膳善,他反正閑來無事,可以送她一程,順便培養一下感情,說不定公主中途想通了,跟他回謝家堡了呢……結果現在雞飛蛋打,果然官大一級壓死人,天歲這種集權國家,真是沒意思透了。

    “半個熟人……”謝邀悲傷地反抗,“憑什么是半個?你不要得意,她第一次穿上嫁衣是為我,第二次才輪到你,如果我是你,就很尷尬?!?/br>
    蕭隨并不生氣,臉上帶著一點笑,對他的無禮報以了極大的寬容。

    “本王出過家,愿意善待每一個人,但也請謝小堡主自重,不要說那些容易令人產生歧義的話?!?/br>
    他不想多費口舌了,向謝邀一頷首,佯佯從他身旁走過。謝邀氣得倒退兩步,好在手下眼疾手快,一把攙住了他。

    他的隨從是一路跟他走到今天的,親眼見證過主子的苦戀,便勸慰他,“少爺,你節哀吧?!?/br>
    謝邀聽了,慘然看了看那張毛孔粗大的臉,悲聲說:“節哀?怎么節得了!本少爺真的沒有機會了嗎?”

    手下怕他一時想不開又死了,忙道:“機會也不是沒有,可以等他們和離。到時候不單抱得美人歸,還和楚王攀親做了連襟,想想真是一箭雙雕,賺大發了?!?/br>
    胡說八道,連襟是這么用的嗎,沒文化果然很可怕!

    謝小堡主狠狠唾棄了他一番,“回去報個班,好好學學《白虎通》。你這么文盲,連累本少爺也跟著你沒面子?!?/br>
    隨從摸了摸鼻子,“那現在我們怎么辦?留在這里看他們成親,對少爺打擊太大了,還是回涇陽去吧,接著相親,好姑娘大把大把的?!?/br>
    謝小堡主是捧在堡主夫婦手心里長大的,雖然經常被他父親罵得狗血淋頭,但生活條件優渥,致使他一輩子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這回吃了虧,落了下乘,心里一股擰勁兒上來,極端難受地干嚎:“我不要好姑娘……我要我姐妹……”

    在楚王府撒潑不是辦法,幾個隨從七手八腳把他拉出了府門。走得踉踉蹌蹌的小堡主,產生了一種被棒打鴛鴦的痛苦,邊走邊哭,“煙雨啊,我的姐妹,我的愛……”

    那廂眠樓臥房里,綽綽聽著謝小堡主的哭聲漸去漸遠,回身松了口氣說:“終于走了,這位少爺真是個戲精,他在王府里糾纏不清,奚官都快瘋了?!?/br>
    公主對于好姐妹一向很有耐心,坐在妝臺前慢慢梳頭,邊梳邊道:“他是性情中人嘛,也是鑊人里的奇葩,就算浮夸了點,但他心眼很好,沒有壞心思的?!?/br>
    有魚正想說公主向著他,忽然見楚王出現在門外,一時噤了口,和幾個侍女一同恭敬行禮,退到了一旁。

    然而他并不進門,刻意避男女之嫌,隔門叫了聲“殿下”。

    其實這聲殿下叫得很別扭,之前施主長施主短的,已經養成了習慣,現在猛然間改口,總有種不情不愿的生硬感。

    公主倒不介意,她仍是高高興興的,站起身說:“大師,你回來啦?宮里沒有難為你吧?”

    蕭隨說沒有,“只是殿下,別再稱呼本王‘大師’了……”

    “哎呀,我一時忘了,罪過罪過?!惫餍χf,提裙走到門前,“你怎么不進來說話?”

    她剛出浴,水潤的模樣,比新發的筍芽更清透。

    明眸皓齒自不必說,因地上鋪著地衣,她不愿意穿鞋,光著腳便跑到他對面。那雙潔凈的玉足天質自然,以前他沒有細看,到今天才發現,這年輕的姑娘,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精美。

    不過兩年的清規戒律和男女大防,讓他習慣性避開了視線。他微側過身子,想要合什的雙手中途又放了下來,于是兩眼望著走廊盡頭,遲遲道:“我帶了個消息,來告知殿下……宮中下旨賜婚,可能要麻煩殿下嫁給我了?!?/br>
    公主起先還樂呵著,樂呵了一半,看見綽綽有魚和眾人瞪著大眼看向她,她才把他的話重新過了一遍腦子,“嗯?什么?賜婚了?”

    她本來盤算著要回膳善的,連準備幾輛馬車都算好了,誰知突生變故,搞得她措手不及。

    公主口是心非地說:“麻煩倒是不麻煩,打亂了本公主的計劃而已……貴國做主的的人可真奇怪,明明這種節骨眼上,怎么還想著做媒呢?!?/br>
    說到最后有點泄氣,本來她承載著做嫡妻的熱望來到天歲,確實巴望當上王妃,享一享上邦大國的榮華富貴??墒浅醅F在處境尷尬,他們讓他成親,是不是為了給他嫁接一條小辮子,以便將來隨時抓一抓?自己只是個小國公主,他們拔根汗毛都比她腰粗,萬一真的政變打起來,那她豈不是沒活路了?

    她的臉上藏不住事,他看著她,立刻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殿下只需配合我演一場戲,事后殿下要回膳善,本王派遣重兵護送你?!?/br>
    公主相對來說還是個比較重情義的人,聽說他是為了敷衍上頭,立刻覺得自己很有這項義務。于是點頭說好,“本公主最會演戲了,保證讓他們看不出端倪。說句實在話,我覺得他們是在有意折辱你,你是戰神嘛,宗族中從沒有娶飧人做正妻的。飧人在鑊人眼里是盤菜,不管多愛吃,也不會娶菜做王妃?!?/br>
    她是通透人,很多時候大而化之,但不表示她麻木。飧人受歧視,在食物鏈最底端,他們讓他娶她,完全是旁敲側擊提醒他,他血統不純,是飧人和普通人的雜種。

    他笑了笑,“我心里有數,殿下不必擔心。只是委屈你,可能會面對一些不懷好意的人和事,到時候你不必顧忌,就按著你的脾氣去處理,有本王給你撐腰,你只管盡情施為?!?/br>
    公主一聽,這種打怪的事她最感興趣,當即撫掌說好,“我有公主病,你知道吧?”

    他說是,“我知道?!?/br>
    公主點頭,“那就好,我要是過激了,你不能罵我?!?/br>
    既然請人幫忙,哪有責怪別人的道理,蕭隨頷首,“本王不會讓公主殿下平白辛苦一場,待事情平息后,我許你飧人不再被鑊人魚rou,膳善人出入天歲,也不用再提心吊膽?!?/br>
    公主聽了,歡喜得尖叫了一聲,“你說真的,不騙我?”

    他慢慢笑起來,“我以王爵擔保?!?/br>
    公主回身拽住了綽綽和有魚,“你們聽見了嗎,楚王殿下答應我了,他要是敢反悔,我們就寫大字報掛他?!?/br>
    所以說損友不能交,她從謝邀那里沒學到別的,學到了謝家堡慣用的抗議手段。

    一切都談妥了,便沒有什么后顧之憂了,他說:“今晚上宮中設宴,慶賀骨rou團圓。殿下屆時隨我一起去吧,酉時三刻,我來接你?!?/br>
    她的高興,余韻有點長,好像顧不上理他,草草嗯了聲,又忙著和她的貼身侍女慶賀去了。

    真是個容易滿足的人……他微微牽動了下唇角,轉身朝他的書房走去。

    這座樓,原本是作他起居用的,他的書房臥房都在這里,臥房更是和公主下榻的那間相距不遠。待他走到廊廡盡頭,甚至拐了個彎,還能聽見她的歡呼聲。

    公主當然興奮,尉氏努力了幾代人都沒有實現的理想,到她這里終于有了盼頭。蕭隨的人品她還是信得過的,畢竟出過家的人,骨子里總有一諾千金的信用。

    可是高興過后,綽綽卻提出來一點疑問,“成親這種事,好像不能造假吧,當晚要入洞房的。既然成了親,殿下為什么不留下?反正大元帥已經有了新歡,您回去也是孤身一人,不如留在上國,致力于改造飧人的生活環境呀?!?/br>
    公主怔忡了良久,好半天才回過味來,“他只說讓我配合他演一場戲,沒有挽留我啊,那他可能覺得我該回膳善去吧!你們想,飧人在鑊人眼里是上不得臺面的,他真的娶了我,必定會被別人笑話。所以啊……”公主笑著,嘴角卻是往下一捺,“我還是回膳善比較好。我們關外兒女,不在乎什么頭婚二婚,將來我還可以找到好駙馬,活得像朵花?!?/br>
    不單能找到好駙馬,更會因為犧牲自己換來飧人的安全,把雕像豎立在扜泥城中心的廣場上,讓膳善后世子孫都來瞻仰她。

    公主的民族大義,是驅策她滿懷熱情完成任務的動力。原本下午她該睡個午覺,好好犒勞自己的,因為入夜要進宮赴宴的緣故,為了能夠光彩照人震驚那些皇親國戚們,她用珍珠粉調成糊,加上了杏仁油,美美地給自己敷了個面膜。

    侍女舉著五六套衣裙來讓她挑選,她來回看了很久,也定不下來該選哪一條。反正蕭隨在府里,就把那些衣裳全都送到他面前去,看看哪一套能投上國皇室所好。

    “你剛復職,手頭不寬裕,我服裝自備吧?!惫鬟M了他的書房,站在他面前說。

    那一臉慘白,看上去真瘆人。剛才她闖進他書房,把他嚇了一大跳,要不是知道這王府里沒有比她更離經叛道的人,他可能會把她當成刺客,一腳踹過去。

    只是也不敢看她,因為實在太可怕,他把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些衣裙上,最后選了一套他覺得好看的,反正宴上其他人的想法,一點都不重要。

    “就那件有暗花的吧?!彼f。

    公主聽了,接過那件暗紅色的衣裳往自己身上一比劃,“大師你果然有眼光,這件衣服性感不失端莊,大氣不失嫵媚,顏色還特別顯白。你看……配上我的身段,是不是特別撩人?”

    蕭隨看著,頭皮一陣發麻,衣服是不錯,但襯上那張糊滿面膜的臉,看上去有種陰間的美。

    他胡亂點了點頭,忍了半天才問她:“殿下為什么要往臉上抹這么厚的粉?”

    公主心想直男思維,當然不懂這種東西的妙用。

    “我在達摩寺的時候總往臉上涂油彩,皮膚吃了很多不健康的東西,現在好不容易回來,當然要滋養一下,這樣可以讓本公主保持青春靚麗,延緩衰老?!?/br>
    她說話的時候粉質龜裂,簌簌往下掉,有些飛到他書桌的桌角,他拿手指沾了一點,在指尖慢慢研磨,“珍珠粉?”

    公主說對啊,“南疆的珍珠,你們上國女人用來做裝飾,我們膳善皇宮用它研粉敷臉。膳善女子在保養皮膚方面,向來不差錢?!?/br>
    蕭隨對這些東西不大了解,“白色的東西,都可以拿來敷臉?”

    公主說:“差不多啦,就連白術、白芍、白茯苓都可以。不管是名字帶個白,還是質地發白,也不管是便宜的還是名貴的,只要運用得當,都可以成為美容的良方?!?/br>
    言罷摸了摸臉,“哎呀不說了,都干了,我要回去洗臉。你晚上穿什么?記著為了襯托我,不能穿得太艷,不然顯不出我的美來,反而像兩個套娃?!?/br>
    她吩咐完一通,很快又一陣風般回到自己臥房,卸下臉上珍珠粉,又擦玉容膏讓皮膚緩一緩。等一切準備就緒,公主便湊在銅鏡前,開始仔仔細細描眉畫目。

    女孩子這方面的手藝最佳,頰上多掃一層胭脂,是個嬌羞的小娘子,眼尾暈染一筆,便是個妖嬈帶著絲絲邪氣的狐貍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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