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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窈窕如她在線閱讀 - 第5節

第5節

    命中注定的獵物,想在捕食者面前完全放松是不可能的。公主悄悄吸了口氣,把胳膊往前遞了遞,臉上帶著掘強的神情,錦被下的腳趾緊張得直摳地。

    好害怕,害怕佛陀一念成魔,扭過頭來照準她的脖子來一口,那可什么都不用說了,小命玩兒完,就可以下地府找父母團聚了。

    團聚固然開心,但斷氣的過程想必不會太美好。她已經設想出傷口鮮血如瀑的場景,絕代風華的公主倒地后雙腿絕望地連蹬幾下,無助的樣子,像只中了箭的兔子。

    不敢想,想多了腳趾都快斷了。她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在鑊人面前賣弄,差不多是自尋死路,可是不試一試,怎么知道大師的底線在哪里。

    他的側臉冷漠,對香噴噴的胳膊不為所動,公主暗暗為他叫好,這定力,屬實異于常人。

    “我是個飧人?!惫鲏涯懹痔嵝阉幌?,“而大師是鑊人,鑊人從小沒有味覺,山珍海味如同嚼蠟,生活一定索然無趣吧?我能解大師的困惑,只要你嘗一嘗,就知道活著是為什么了?!?/br>
    一個鑊人要拒絕飧人,其實很難,別說那些沒嘗過滋味的,就算開過了葷,對飧人也還是有孜孜不倦的渴望。

    該有多堅定的意念,才能控制住天性里的沖動。公主恍惚產生一種赤足在火堆上跳舞的錯覺,熱血上腦,七魄離體。她緊緊盯著他的喉頭,如果他咽一下唾沫,就說明大師這家出的失敗,早晚得還俗。

    飧人有多香,不是鑊人,很難理解那種感覺。譬如你饑腸轆轆以水續命,雖不至于很快餓死,但也永遠得不到滿足。飧人是可以讓鑊人擺脫饑餓感的美食,是說不清道不明的魔障,有時候佛魔一線,修為和定力不夠,這深淵踏了便踏了。

    結果公主舉得手都酸了,他的表情和動作,竟連一點細微的變化也沒有。

    晨光照過來,照在他樸拙的芒鞋上,他身姿舒展,神態安然,公主忽然品咂出了立地成佛的空曠無垠。

    “飧人與鑊人同屬萬物,萬物平等,生殺予奪皆是業障。貧僧已翻舊日之惡,皈依正道而得解脫,殿下不必再費心了?!彼佳厶故?,甚至微微帶著一點清淺的笑意,合什一拜道,“上國大開方便之門時,殿下便回來處去吧。天歲不是久留之地,望殿下珍重?!?/br>
    這么高深的話,聽得一頭霧水。公主的視線落在那雙纏繞著菩提子的手上,他的雙手骨相優美,手背上卻有刀傷留下的猙獰疤痕——這是一個有故事的和尚!

    原本還想和他商討一番的,誰知他說完就邁出了門檻,袍裾一拂走遠了。留下公主一個人呆站在那里,走了?就這么走了?不是說好了舔一口的嘛……

    抬臂嗅嗅自己,公主自言自語:“究竟是我不香了,還是大師的嗅覺失靈了?”

    猛想起了昨晚上朦朧香艷的經歷,她對大師上下其口,這樣的驚濤駭浪都浸泡過了,光伸一條胳膊請人家品嘗,大師心里八成在冷笑——就這?

    公主咂咂嘴,反正佛陀的味道她先嘗過了,皮質光滑,rou質緊實,巋然不動不像假正經。至于自己呢,雖然被看光了,但也不覺得羞愧,反正沒有第三個人知道內情,以大師的佛性,應該不會對外宣揚公主的腰有多細,屁股有多圓吧!

    忙了一晚上,睡在一張床上都沒成功,情何以堪。公主無趣地摸了摸后脖子,打算先把衣服穿上??墒黔h顧一周,發現屋子里的擺設不大一樣,這間臥房,好像不是她先前睡的那間……

    也就是說……是自己上了人家的床?公主訕笑,果然熱情大膽。釋心大師發現她從天而降,嚇得肝兒都要碎了吧,還得想方設法保持理智冷靜,這高僧不好當。

    正在公主唏噓的時候,綽綽和有魚趕來了,綽綽哭喪著臉說:“王府的人在飯菜里下了蒙汗藥,我們都被迷倒了,難怪殿下被帶進楚王的臥房,誰都沒有察覺?!?/br>
    有魚很自責,“憑我的敏銳,不應該中計的呀……殿下,您失身了嗎?”

    公主額角一蹦噠,暗道這個心腹真是心直口快,一般不是該問,“大師破戒了嗎”?

    綽綽顯然也很好奇,和有魚一樣,眨巴著眼睛看著她。

    公主撫了撫額頭,為顧全面子,含糊說:“就差一點兒?!?/br>
    “哦,懸崖勒馬?!本b綽說,“箭在弦上硬是不發,高僧不愧是高僧!”

    有魚看待事情的切入點比較務實,“不管發與不發,他和殿下同床共枕是真事吧!男人和女人睡了一晚上,殿下的名節已經被他玷污了,他非但不負責,天亮后拍拍屁股就走了?世上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公主裹著被子恍然大悟,“對啊,應該讓他負責,我怎么沒想到!他還沒走遠吧?現在追還來得及嗎?”

    公主說著就要往外沖,可惜走了兩步發現自己沒穿衣裳,頓時又氣又惱,恨得跺腳。

    這時奚官從外面進來,神情是失望的,但依舊大力鼓舞公主:“沒關系,殿下小試牛刀,不成功也在情理之中?!?/br>
    公主因為下藥的事,正想興師問罪,奚官送上門來,她便寒聲質問:“上國這么做,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們膳善再不濟,每年也向上國敬獻美玉和飧人,我堂堂的一國公主,初到貴國就被迷暈送上了楚王的床,你們顧及過膳善國主的面子嗎?”

    奚官忙誠惶誠恐地擺手,“殿下息怒,殿下息怒,這是下下策,卻也是最快最有效的辦法。殿下想,有人相識于踏青泛舟,有人相識于檐下避雨,這些開頭都平平無奇且費時費力,而兩位殿下呢,相識于枕席之間,起點已經比別人高了一大截。下次再見,就可以繞過那些拐彎抹角,直接商議終身大事了,真可謂快刀斬亂麻,符合我上邦大國一貫的雷厲風行?!?/br>
    公主唾棄,“說了一大套,為什么不干脆給楚王下春藥?”

    奚官說:“下了啊……”忽然意識到自己多嘴了,出口的話又收不回,只得在公主震驚的注視下硬著頭皮安撫,“殿下恕罪,都是為了大局著想,殿下心懷天下,必定能夠見諒的……話又說回來,楚王殿下的修為已達藥石不侵的地步,這點超出了下臣的想象。那藥,是照尚藥局壓箱底的方子研制的,按理說不會出錯啊……”

    公主暗道那楚王簡直是個怪胎,對飧人都不感興趣了,一包春藥能奈他何?

    公主伸出兩指往下一比劃,“誰讓你們沒有雙管齊下!”

    在場眾人目瞪口呆,綽綽和有魚驚訝于殿下對自己夠狠,奚官的驚訝是另一種技術手段跟不上的灰心,“對啊,雙管齊下了,殿下您昨晚用的藥是雙份的,除了蒙汗藥,還有春藥?!?/br>
    哇,用心之險惡,堪稱下作!結果人算不如天算,他們的藥失效了。公主仔細回憶了下,其實小小的沖動還是有的,只不過沒到如狼似虎的地步。她的沖動只是渴,楚王自控力驚人,就算心猿意馬,也不會做出出格的舉動。

    不過自己究竟把人家舔到什么程度,已經無從考證了,公主多少覺得有些吃虧,對奚官說:“女子的名節很要緊,我既然已經和楚王同床共枕過了,楚王就得負責。我看這樣吧,索性cao辦一場婚禮,不管是下藥還是誘哄,把楚王弄回來,與本公主拜堂成親再說。一旦生米煮成熟飯,楚王也是有家有口的人了,他再想出家,就是不折不扣的負心漢,全天下人都知道他對不起我?!?/br>
    奚官意味深長地瞅著公主,公主的犧牲精神值得夸贊,小算盤打得也是真響。她此來天歲,唯一的目的就是當上楚王妃,眼下什么都沒干成呢,就妄圖一步到位?

    是啊,只要當上王妃,地位穩固,安全問題也就不用發愁了。至于楚王還不還俗,隨便啦,別說空守個名分,就算抱個牌位度過余生,公主也會欣然接受的。

    奚官的眼皮,很為難地眨動了幾下,“話是這么說,可殿下昨晚出師不利,禁中早已得知了。楚王殿下是征戰沙場多年的戰神,要是靠逼迫有用,陛下又何必派遣使節,千里迢迢趕赴膳善呢?!?/br>
    所以聊進死胡同了,公主泄氣地垂著肩,覺得前路茫茫,很難順利走完。

    “戰神果然是戰神,連外表都會騙人,細皮嫩rou的,給本公主一種很好說話的錯覺?!?/br>
    奚官咳嗽了下,訕訕道:“貌柔而心壯,不是誠心要騙人的。公主殿下既然見過了楚王殿下,那么印象一定不錯,且不急,這次同床,下次就可以有點實質性的進展了。只要楚王殿下放棄出家,陛下答應立即為兩位殿下cao辦婚禮,君無戲言,殿下放心?!?/br>
    這種下保的話都是有前提的,問題在于根本不可能取得實質性的進展,公主覺得無能為力。

    她晃了晃手臂,語調委屈,“我把娑婆環都摘下來了,鑊人的嗅覺最靈敏,可是楚王連看都沒看我一眼?!?/br>
    公主那一扁嘴的小模樣別說男人,連奚官看了都感到一陣心疼,于是放柔了語氣道:“心理防線是需要一點一點攻破的,下臣對您有信心?!?/br>
    有信心……信心又不能當飯吃。

    公主垂頭喪氣問:“兵權的交接,昨天順利完成了嗎?”

    “必須沒有?!鞭晒俚?,“總得推脫再推脫,刁難再刁難,才能延遲殿下返回達摩寺的行程。公主殿下還有機會,經過昨晚的奇異經歷,楚王殿下很難不對您印象深刻。打鐵趁熱,下臣已經為您準備好了馬車,將車停在楚王殿下必經之路上,到時候怎么安排,全憑殿下發揮?!?/br>
    公主就有這點好,勝不驕敗不餒,被打倒一次不算什么,很快就能再站起來。

    她陰惻惻地笑了笑,“佛門的清規戒律那么多,想辦法讓他破幾樣,我倒要看看,他還有什么臉念阿彌陀佛?!?/br>
    第8章

    “好好好!”奚官激動地拍著巴掌,“我就知道公主殿下有大智,接下來不管殿下如何安排,下臣一律無條件配合?!?/br>
    畢竟大家都是朝著一個方向努力,只要楚王殿下還俗,與膳善公主順利大婚,到時候論功行賞,不說官升幾級,俸祿翻倍是跑不了的。

    奚官高高興興去了,公主也裹著被子回了自己的臥房。綽綽伺候她換上衣服,一面為她畫眉,一面問:“您打算怎么辦?”

    公主扶扶鬢邊釵環,“見機行事?!?/br>
    見機行事一詞包羅萬象,有魚在邊上聽著,就知道公主其實壓根兒還沒想好。

    不過昨晚上的風云際會,就算沒有親眼得見,光憑想象也能猜到是怎樣一種易燃易炸的刺激景象。有魚摸著下巴琢磨,“這楚王到底是個什么怪物,殿下這樣的絕色和他共度了一晚,他一早起來頭也不回就走了?”

    公主心力交瘁,“世上竟然有這么不知變通的人,他說他在佛前發過愿,發愿有什么了不起,我也經常發愿,又經常反悔,金翅菩薩也沒怪罪我啊?!?/br>
    綽綽齜牙一笑,“怎么沒怪罪,所以您被罰到上國當誘餌了?!?/br>
    公主托腮嘆氣,“沒想到扭轉一個人的信念那么難。這上京有沒有地位又高又癡情的人?只要不讓我當小妾,我可以退而求其次的?!?/br>
    有魚說殿下就別異想天開了,“楚王雖然頑固,但有一樁好處,昨晚沒有亂性也沒吃了殿下,這樣的鑊人比金子還貴重,打著燈籠都難找?!?/br>
    這話倒是不假。公主想了想,一拍桌子站起身道:“出發!別說他還在上京,就算往達摩寺去了,我也要追上他!”

    說走就走,公主的決心不容小覷。她帶著綽綽有魚登上了奚官準備的馬車,車夫認得通往大內的路,快馬加鞭,一柱香時間就趕到了朱雀街。

    朱雀街是京城中樞的主干道,筆直通向皇城。至于那座皇城究竟有多壯觀呢,這么說吧,馬車前一刻還疾馳在艷陽之下,后一刻便闖入一片無邊的陰影里。跑了好久回望,陰影之外陽光如瀑,皇城門樓投射下蜿蜒嶙峋的線條,將大地分割成了一明一暗兩個世界。人在底下行走,渺小如同螻蟻。

    馬車終于在宮門前停下,公主下車后扶著幕籬仰頭看,之前在楚王府的眠樓上隱約窺見過皇城一角,當時就覺得華麗壯觀,沒想到近在眼前時,那種恢宏的壓迫感愈發逼人。

    看守宮門的將領一身鎧甲金光閃閃,壓著刀上前來,粗聲道:“宮禁重地,閑雜人等不得停留?!?/br>
    因幕籬罩住了全身,無法分辨紗幔后是什么人,本以為一聲呵斥能把人兇走,不曾想紗幔交接處探出青蔥十指,微微一挑,輕紗后露出一張艷冠天下的臉來。

    那張臉顛倒眾生,美得不似人間物,帶點輕輕的閨怨,蹙著一雙秀眉說:“將軍見諒,我是膳善國公主,看時候差不多了,來接我家楚王殿下回家?!?/br>
    這段話可算是自來熟的最高境界,簡明扼要地把和楚王的關系闡述得清清楚楚。反正全天歲都知道上國皇帝把膳善公主弄進了楚王府,要臉辦不成事,公主已經決定自損八百,單方面營造聲勢了。

    金甲神也算見多識廣,然而公主一露金面就徹底把人驚呆了,花了好一會兒才回神,單膝點地向上拱手,“不知貴人駕到,末將造次了。貴人是來接楚王殿下的?殿下一刻之前已經出宮了,貴人來晚了一步?!?/br>
    公主怔了怔,“出宮了?”邊說邊抽泣起來,“他說好讓我來接他的嘛……”

    金甲神一陣發呆,輕紗落下,公主嬌媚的嗓音和委屈的語調卻隔不斷。

    “貴人別……別急?!苯鸺咨窠Y結巴巴說,“楚王殿下進宮直接面圣,據說放下虎符就告退了。殿下來時沒有騎馬,離開也是徒步,貴人若想追趕還來得及……殿下向西直行,想必是往金光門上去了?!?/br>
    果真京城沒什么可讓他留戀的,他要回達摩寺了。

    公主匆匆返回車上,氣惱地說:“上國皇帝怎么不多留他兩刻,這不是為難本公主嗎。要想發展感情就得多相處,人都跑了,我還當個鳥蛋楚王妃?!?/br>
    公主悠哉悠哉混日子的時候極盡優雅,一旦逼急了,說話就不那么中聽了。

    一個心如磐石的和尚,到底要怎么做才能生拽回紅塵?昨晚她連衣裳都脫了,人家看都懶得看她一眼,沒準上國的思路打從一開始就錯了,他們不該找女性飧人,該找男的才對。加上下藥的舉動讓蕭隨生了戒心,干脆扔下虎符就走,以后再想禍害他,豈不難上加難?

    “怎么辦?咱們跟上去?”有魚躍躍欲試。

    綽綽苦著臉,“沒準備換洗衣服和盤纏,山高水長,靠討飯填飽肚子嗎?”

    不能打沒有把握的仗,公主咬唇想了想,對有魚道:“你來趕車,讓車夫回去給奚官報信。上京以西二十里有個臨泉驛,楚王必定要在那里停留……咱們先他一步趕到那里,布置個陷阱等他跳進來。不拘多少,讓他犯上幾條戒律,到時候咱們手上有了話柄,好和他談條件?!?/br>
    綽綽和有魚聽了,對公主的縝密大加贊賞。有魚說:“我們來時沒看見什么臨泉驛呀,殿下是怎么知道的?”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公主瞥了她一眼,“奚官說的?!?/br>
    所以剛才的撫掌叫好能收回嗎?綽綽和有魚交換了下眼色,無奈地聳了聳肩。

    好在公主擅長紙上談兵之外,還很有想法,僧人遠行不靠車馬,拿腳步丈量河山也是一樁修行。如果按照速度和行程換算,她們的馬車至少能提前一天到達臨泉驛,一天的時間足夠布置了。公主的意思是要讓楚王重新體驗一回人間繁華,當然是沒安好心,因為佛門除了殺生、邪yin等大忌外,還有若干清凈戒,諸如不飲酒、不觀歌舞倡樂等。

    奚官的辦事效率確實可圈可點,車夫把公主的要求帶回去,奚官一絲不茍地執行了。等到公主一行人趕至臨泉驛時,驛站內投宿的商旅都被清了場,大堂正中央架起了高臺,臺上也鋪好了紅底金邊的絨毯。

    綽綽捧著托盤送到公主面前,里面是一身舞裙、全套瓔珞,還有指鈴足鈴。

    公主胸有成竹,“樂師都就位了嗎?”

    有魚說是,然后遲疑地打量公主,“您多久沒有跳過舞了?腰桿子行不行?”

    對于跳舞,公主絕沒有不行一說,她的肢體生來柔軟,別人苦練掰斷了腿,她隨意一踢,就能踢過頭頂。

    天賦這種東西,不服不行,公主除了吃喝玩樂,最在行的就是跳舞。膳善人出了名的能歌善舞,雖然她一向是坐在寶座上觀舞的那個,久而久之看多了,可以跳得比那些伎樂更好。

    獨舞陣仗不夠大,三個人一同換上了衣裙。綽綽和有魚是充數用的,但盤上了靈蛇髻也有模有樣。

    公主的行頭比較復雜,最后一個出來,出現即艷光四射。她懷抱琵琶,翠羽半臂紅裙似火,金絲面具下美目流轉,跳脫盤繞間披帛飛揚。她赤足行走,步履纏綿極盡姸態,要不是認識了她太久,真會誤以為飛天墜落了凡塵,一言不合蹦起來就要跳上一曲。

    看看天色,太陽快下山啦,據探子來報,楚王殿下已經行至前面三道河,正是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尷尬境地,只有進驛站投宿。

    公主緊張得直咬牙,“好啊,終于來了……”

    之前的暗虧吃完,輕易就放他離開了,事后越想越后悔,怪自己沒發揮好?,F在再來一回,可得把握機會扳回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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