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
蘇回把二十九片拼圖過了一遍。 一般的拼圖,都是先找四個角和四條邊,從外面往里拼,越是大型難度高的拼圖,就越是符合這種規律,可是眼前的這個拼圖不太常規。 蘇回按照常規思路先把所有的直角找了出來,他微微皺眉。 桌子上出現了五個角…… 這說明,一定有一些直角的部分不是在周圍,而是在中間部分的。 這樣非常規的解題思路蘇回還是第一次見到。他看著拼圖皺了眉,試著擺了幾塊都覺得思路有些不對。 陸俊遲那邊忙了一會,熱了主食端了上來,看蘇回還在研究拼圖,叫他道:“先過來吃飯吧?!?/br> 現在案子開了,時間緊張,他沒有太多時間做得精致,飯菜就是簡單的快手菜,一共三菜一湯,還切了一盒午餐rou湊數。 蘇回把拼圖隨手放在一旁,走了過來。在他看來晚餐已經挺豐盛了。 陸俊遲的手藝不錯,而且這比他以前點的外賣要好吃多了。 陸俊遲不經意地說:“今天陶李芝找你什么事?” 蘇回早就知道他可能會問,早就準備好了答案:“就是安郁辭那個案子最后那段口供的問題?!?/br> 在那個案子里,最后的密室之中是只有蘇回和安郁辭在的。 在事后,他們采了蘇回的口供,可是那些非常規的對話,不在現場很難還原,如果口供有疑點,安郁辭最后的自殺的舉動就無法很好解釋。 陸俊遲怕這里出問題,盯著夏明晰幫蘇回多訂了兩遍,盡量做到沒有遺漏。 可是陶李芝現在又問過來?陸俊遲聽到這里,有點忐忑。 “解決了嗎?”他問。 “嗯?!碧K回應了一聲。 陸俊遲看他神色淡然,點了點頭,沒多說什么。 蘇回低頭吃著飯,腦子卻在想著下午陶李芝找他的事。 吃過了飯,陸俊遲收拾了碗筷刷碗出來。他看蘇回坐在沙發上有點發呆,目光落在了一旁還沒拼好的拼圖上:“這就是你的新拼圖嗎?” 蘇回道:“嗯,還沒有怎么拼?!?/br> 這個拼圖是小型的,他就隨手放在了筆記本旁。 陸俊遲也發現了不同,皺眉問:“這個拼圖怎么有五個直角?” 蘇回道:“是啊,不太常規,我還沒想好要怎么解題……” 陸俊遲沉思了片刻道:“我記得你說,拼圖就像是案子,都是把碎片還原的過程?!?/br> 蘇回嗯了一聲,目光從屏幕上移動到了拼圖上。 陸俊遲站在一旁又道:“拼圖我不太懂,不過過去有個人教過我案子的解題思路,要么是從周圍的線索一條一條搜集,直至找到真相。要么是找到一個核心點,圍繞核心點開始突破?!?/br> 蘇回聽了他的話,手指在那些藍色的拼圖上劃過,然后他注意到了一片拼圖。 它是一塊四方形的,像是奶酪形狀的拼圖。如果是放在別的拼圖里,這樣的形狀太過普通了,可是在這29片拼圖之中,這一片拼圖和其他的形狀都不一樣。 陸俊遲也注意到了:“這一片不太一樣,四邊都有拼圖相接,也許這就是整個拼圖的核心片?” 蘇回聽了他的話,換了個思路,把這一片拼圖放在了底版的中央,圍著中心開始拼了起來。 這樣的思路是正確的,藍色很快延展了出去。 二十九塊拼圖都找到了合適的位置,嚴絲合縫地進入了底框之中。 蘇回從開始拼到最后的結束,一共花了幾分鐘時間,這十級的難度果然是商家的噱頭。一旦找準了方向,問題并沒有想象之中那么難。 看著完整的拼圖,蘇回冷靜了下來,眼前的一切,都是表征現象,一定是存在有合理解釋的。 他還沒有找到那塊位于核心的形狀。 屋子里是溫馨的燈光,雖然他看不太清,但是他能夠感覺到,海明威在他的腳邊把身體卷了一個圈睡下了,亞里士多德在吃著貓糧,陸俊遲就站在他的不遠處,他可以聞到他身上好聞的味道。 “你的思路是正確的……”蘇回把拼完的拼圖放好,收入抽屜里,“那句話是誰和你說的?” 陸俊遲開口看向他道:“是詩人?!?/br> 說出這個名字以后,他牢牢盯著蘇回的眼睛,想要從中看出什么端倪。 他三番五次的試探,如果蘇回就是詩人,或者他和詩人是有關系的話,他不可能那么無動于衷。 蘇回聽到這句話卻愣住了,他完全不記得,是什么時候,又是什么場景之下和陸俊遲說過這樣的話。 然后他又想起了陶李芝今天對他說的話,陸俊遲是在懷疑他的身份了嗎? 又是一次淺藏輒止的試探,說不清,道不明。 兩個人分明是近在咫尺,他們的之間卻像是隔了一層迷霧。 或者說,那迷霧其實是兩年的時光…… 一個人站在現在,而另一個人被留在了原地。 第102章 華都總局, 重案組的辦公室內,雙桶油尸案自從查到了郭城峰和那個神秘女人的身上,一切線索就像是斷掉了。 郭城峰殺掉攝影師吳晨光是因為情殺, 而郭城峰又是因何而死呢? 第二個鐵桶上沒有留下指紋, 警方多方尋找也沒有找到兩件案子的兇器。 目前重案組之中已經拿到了那位化名陳珊珊的女子的模擬畫像, 這也是他們手中唯一的有效線索。 郭錦秋所提供的那個鏡子飯店的其他員工甚至是客人都用過,上面的指紋層層疊疊,想要從中提取出那個女人的指紋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物鑒中心那邊還在挨個比對, 尚未出結果。 經過商討,陸俊遲讓夏明晰把帶有畫像的尋人通過警方的公眾平臺發了出去, 并且公布了線索電話。 重案組響了一天的電話鈴聲, 他們接到了數個電話。喬澤和夏明晰把這些電話信息進行歸攏,登記信息。 快下班時,陸俊遲問:“有有效的線索嗎?” 電話多并不是一定意味著線索就會多, 反而有時候會摻入雜亂信息,把他們帶入迷陣。 “還沒有太多有效信息……”喬澤如實匯報,“有幾個是誤報,居然還有人反問我們這個女人是誰的?!?/br> 曲明聽到這話苦笑了:“是看著那個女人覺得長得漂亮問過來的?這是把我們總局當做婚戀網了吧?” 案子沒有進展,陸俊遲只得道:“大家先下班吧, 等回頭明天開會, 我們商量一下,決定是否要更換方向?!?/br> 他和蘇回從辦公室下樓,剛到樓下,就看到不遠處站著一個男人。 那人身上背了個挎包,一見他們就笑臉迎了上去:“陸隊長,蘇老師?!?/br> 蘇回眼神不好, 沒有分辨出來這個人是誰。 陸俊遲卻是一眼認了出來:“江記者,你今天怎么來總局了?” 蘇回這才想了起來,這人正是前幾天和他們一起吃過飯的那個記者,他還記得名字,叫做江里。 陸俊遲當時就覺得這個人有點難纏,直接問:“你找我有事嗎?” 江里感覺到了他的劍拔弩張,淡笑了道:“陸隊長,別緊張嘛,我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br> 陸俊遲看不得他說話慢慢的:“江記者,我們晚上還有事……” 江里這才不賣關子,收了笑容:“我是看了你們總局發布的信息才過來的,我可能知道一些,你們想要找的這個女人做過的事情?!?/br> 看陸俊遲沒說話,他往前走了幾步,“那個,兩位,我們找個吃飯的地方,詳細說?” 陸俊遲呵呵一笑:“既然是正事,那還是總局里面說吧,有知情人提供線索,我們加一會班也是應該的?!?/br> 江里好不容易挑了這么一個下班的時候過來,就是為了再吃頓飯套套近乎,耍著無賴往車上一靠道:“哎呀,我這個腦子,審問室那么嚴肅,要是忘了什么細節,那就不好啦……我要是半天說不出什么有用的線索,不是耽誤大家時間嗎?” 陸俊遲的眼睛微微一瞇,拍了拍江里的肩膀:“既然江記者也不想耽誤大家的時間,那我知道一個好地方,可以供江記者好好想清楚……” 這位江里是個老油條,陸俊遲卻正好是個軟硬都不吃的。 江里聽懂了陸俊遲的話,再不說的話,只怕會帶上銀手鐲了,只能收了笑臉:“陸隊長……那個,我好像想起來了……既然你們沒時間,那我們就在院子里簡單說說吧?!?/br> 他再不敢拿喬,直接開口道:“其實,這件事是這樣的,我在三個多月前,接到了一個線報,說是有兩個男人為了爭搶一個女人,在一家商場里大打出手。我當時覺得這可能具有新聞價值,就急忙趕了過去,不過可惜的是,我到的時候,他們已經調解好離開了。后來,我朋友幫我調取了監控,我記得監控中拍攝到的女人就是這個女的?!?/br> 陸俊遲問:“你能夠確定,那個女人就是警務信息里提到的女子嗎?” “那是自然,陸隊長你可不要小看我認人的經驗,我是吃這碗飯的啊。而且我給重案組提供假信息?我還沒活膩呢……” 江里說著話打開手機給陸俊遲看信息:“這個時間段,江陽商場,陸隊長可以讓下面的人去查,而且,那兩個打架的男人,我也拍下了他們的信息登記……唉,我本來以為是一期好新聞呢?!?/br> 他又翻了翻相冊,調出一頁給陸俊遲看。 上面拍的是一本登記簿,上面寫了兩個男人的姓名身份證號和電話號碼:“這兩個就是當時打架的男士。商場本來要報警的,就留了信息,可是他們非說要私了,又給保安隊長那邊塞了一千塊錢,這才算了?!?/br> 陸俊遲看了看那兩個男人留下的身份信息,一個叫做邱嘉榮,另外一人叫做邵長青。 他留存了那些信息,給喬澤發了消息過去,讓他抓緊時間調查這件事。 然后陸俊遲抬起頭來對江里道:“謝謝江記者?!?/br> 江里把消息說完了,還是不死心,問陸俊遲:“那個,陸隊,我這知道的都老實說了,你和蘇老師今晚有沒有空?” 陸俊遲擺擺手道:“好意心領了,案子還在關鍵時刻,等回頭破了案再約吧,我請你?!?/br> 江里約飯沒成,走的時候有點落寞。 陸俊遲和蘇回上了車,蘇回把手杖放在一旁,扣了安全帶說:“我覺得這個人也就是想要套點消息,我們不給他就是了。你也不用太緊張了……” 陸俊遲道:“我早些時候接觸過一些記者,他們想要挖消息的時候就和你走得近?;仡^知道一些什么就沒輕沒重地瞎寫,以前有不少老警察吃過這方面的虧,所以少接觸為妙?!?/br> 蘇回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對此也不太介意:“不管怎樣,他送來了的線索可以讓案子推進下去,總得謝謝他?!?/br> . 華都,蘇回家中,客廳的燈亮著。 喬澤那邊很快就傳來了消息。 “我和商場那邊確認了,確實有這么一件事,但是他們要明早上班才能夠把錄像調取出來。然后我聯系上了那兩個打架的男人,就是邱嘉榮和邵長青.邱嘉榮說這個女人是他失蹤的女朋友。邵長青說那女人是他朋友,不過不太熟。關于那個神秘女人,他們爆出來的是一個化名——陳玲玲。我問他們要了那個女人的手機號,但是也打不通?!?/br> “姓陳,很有可能是同一人?!标懣∵t判斷道。 現在又出現了兩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