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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溫慕以為他對這種小事毫不在意的時候,裴書臣猛地從椅子上站起身,大步走進書房內的衛生間。 溫慕懵逼地站在原地,裴總這是怎么了? 衛生間內,裴書臣一臉嚴肅地對著鏡子,在自己的頭發里翻找。 手指突然頓住。 他盯著黑發之間那一根刺目的白發,瞳孔地震。 這是什么東西? 這種東西怎么會出現在他的頭上?! 裴書臣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他對形象的管理極為嚴苛,飲食少油少糖,每天早晚堅持健身,自從二十九歲后就打定主意再也不過生日……他不允許自己變老。 可如今……終究是在自欺欺人么。 仿佛世界崩塌了一般,裴書臣雙手撐在洗手臺上,周身環繞著頹喪的黑氣。在外面的溫慕感受到一股強大而幽怨的力量,他扒著椅背才不至于被那股力壓得坐在地上。 裴總到底在里面做什么啊,為什么這么不開心? 溫慕在威壓之下強撐著走到沙發邊坐下,過了大概十分鐘,裴書臣總算出來了。 他罕見地提前結束工作,也沒理溫慕,自顧自回到臥室去洗澡。 溫慕似乎從他的面無表情里看出了生無可戀。 這太不尋常了,裴書臣或冷漠或嚴厲或漫不經心,溫慕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這副頹唐沮喪的模樣。 難道是因為那根白發嗎?溫慕猜測。 可是不應該啊,一根白頭發而已,有些人少白頭,十幾歲就長白發也是常有的事,何況裴書臣工作這么辛苦,偶爾冒出一兩根很正常啊。 溫慕想不通,關了書房的燈,回到自己房間快速洗了個澡,然后到裴書臣房間外待命。 裴書臣洗完澡換上睡衣,把溫慕召喚進臥室。 “幫我拔掉?!彼f。 “???會疼的?!睖啬叫÷曊f。 他自己怕疼,也見不得別人疼,裴書臣讓他拔頭發,他有點害怕。 “拔?!?/br> 溫慕不死心,繼續小聲嘟囔:“據說拔一根長十根?!?/br> 裴書臣不屑道:“假的,不信?!本退汩L出來十根,他也要全部拔掉。他發量這么多,還會在乎那區區一兩百根。 “好吧,那我輕輕的?!?/br> 溫慕小心地找到那根白發捏住,一咬牙一狠心,用力一扽,拔掉了。 嘶,他都覺得好疼啊,可裴書臣眼睛都沒眨一下。 溫慕不由感嘆,alpha是不怕疼么,他好羨慕。 裴書臣瞄一眼那根白發,長舒一口氣,讓溫慕扔進馬桶里沖掉,好像這樣就再也不會長了似的。 “還有么?!迸釙济顪啬皆倏纯?。 溫慕半跪在床上,手指在他頭發里穿梭翻看,想到剛剛裴書臣難過的樣子,安慰道:“沒有啦,您的發質超級好,又黑又柔順,那根只是個意外?!?/br> 仔細找了半天,再也沒發現其他白頭發,溫慕手指撤開的一瞬間,裴書臣心里涌起一股巨大的失落。 雖然不想承認,可他發病時,實在太愛溫慕手指在他頭發里穿梭的感覺。 那個時刻,他能理解狗為什么總喜歡求撫摸。 因為舒服。爽。 指尖劃過帶起細微的電流,酥麻感蔓延開來,那種感覺非常上頭。 裴書臣甚至期待溫慕可以摸他的頭摸得更久一些,但羞恥感讓他無法說出口。 下一刻,溫慕就像善解人意的小天使,說的話正中他的下懷—— “裴總,您可能是工作太費腦,平時多梳梳頭發,或者多按摩頭皮,讓血液加快流通,可以延緩長白發?!?/br> 裴書臣心中一喜,嘴上不動聲色:“真的?你會么?” 溫慕毫無所覺:“我會啊,需要我幫您按一下嗎?” 裴書臣矜持地猶豫一秒,“嗯”了一聲。 他坐在床邊,溫慕跪在他身后,手指插入漆黑如墨的發間,輕柔地在頭皮上按壓畫圈。 裴書臣舒服得想要嘆息,控制不住地微微后仰,頭靠在Omega單薄的胸膛上。 本來溫慕還沒覺得怎么樣,對方這一靠,就忍不住紅了臉。 這個姿勢……似乎有點親密。 溫慕強壓下綺念,在心里打醒自己,不要想些有的沒的。 不過這個時候的裴總一點也不兇,不像以前那么駭人,甚至有點溫柔的感覺。 溫慕忍不住起了壞心思。 他糾結猶豫很久,還是決定在這一刻開口。 這似乎是他和裴書臣相處最融洽,裴書臣對他態度最和藹的時候,如果不把握住這次機會,下一次還不知道是什么時候。 溫慕組織好語言,一鼓作氣:“裴總,我有個不情之請?!?/br> 裴書臣薄唇輕啟:“說?!?/br> “您可不可以把那五百萬提前預支給我……” 裴書臣睜開眼,眼神里的柔和散盡,瞬間恢復凌厲。 這Omega是不是終于要露出本來面目了。 他身體往前,和溫慕分開一點距離,質問道:“你要錢做什么?我怎么知道你會不會拿了錢就跑了?” “不會!”溫慕立刻表衷心,“我怎么可能會拿錢跑,我再怎么跑也跑不出您的手掌心啊。其實是我meimei生病了,她需要換器官,我們家沒有這么多錢……” “你meimei生病了?”裴書臣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