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么怕我做什么？”他發泄不滿一般，帶著點力道地咬了咬我的下唇，道，“你該不會不認賬吧？”

    我茫然地看著他。認什么帳？

    “你昨天親了我，要負責的?！?/br>
    昨天分明是他先開始的……

    我一邊內心震驚于他能說出這種鬼話，一邊又覺得這樣想的自己好像個渣男。

    “其實我們只是接了……幾個吻，你沒必要放在心上?！?/br>
    萬萬沒想到我有一天竟然也能說出這種話。

    “所以你不想負責是嗎？”他表情逐漸淡下來，眼里滿是對渣男的譴責。

    我那一向十分飽滿充盈的道德感痛哭流涕地站在山巔上，被人五花大綁，塞住口舌。我預感如果我此刻言行有半點不對，它就要被推下懸崖，死無葬身之地。

    理性死了，道德岌岌可危，本能作為王，出來說了句公道話：“這事你不占理?！?/br>
    “……”

    我只能妥協：“沒有……”

    “我就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鄙棠翖n復又高興起來，蹲下身，眉眼含笑道：“那我們交往吧?！?/br>
    我暗暗倒抽一口氣，知道不太可能，但仍想垂死掙扎。

    “……我比你大?！?/br>
    “你知道我爸和他的新歡差幾歲嗎？”

    “我是你的老師?！?/br>
    “選修課而已?！?/br>
    “我……一輩子只能坐輪椅?！?/br>
    商牧梟有些好笑地撫摸我的臉頰：“北芥，你想和我過一輩子嗎？”

    我張了張口，不知要如何回答。

    “明天的事明天再煩惱，我現在并不覺得這是個問題?！彼f，“我不會同情你，也不會憐憫你，在我看來你和常人無異。這樣還不夠嗎？”

    這樣還不夠嗎？

    如果理性當家，要說不夠，那真的很不夠?？涩F在是本能做主，本能已經一腳把理性踢進了陰曹地府，并宣布它是“北芥”這具生命體唯一的掌控者。

    我問它，夠嗎？

    它回答，夠了。

    于是我也回答商牧梟：“夠了?！?/br>
    兩個字一出口，他雙眸便亮了起來。

    “你同意了？”

    我仍有許多掙扎，但既然已經邁出第一步，又何妨再多幾步？

    試過不行至多被打回原形，但如果可以……

    我點點頭，短促地“嗯”了聲，算是應答。

    “你看，我就說我能追到你?！鄙棠翖n笑著捧住我的臉，迎上來便給了我長長一吻。

    我還不太習慣在完全清醒的狀態下，與他光天化日如此廝磨，就想躲?？伤耆潭ㄗ∥业哪?，不給躲，也不給退。我只能被動地接受，直到他再次將我吻得快要喘不過氣。

    被他吻過后，我簡直從頭到腳都是軟的。要不是兩條腿站不起來，我怕是膝蓋都要打顫。

    “早知道就說不去了……”他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煩躁地嘟噥一聲，與我告別，“那我走了?！?/br>
    我頭也不抬，含糊地說了聲“再見”，專注于眼前那兩只盤子，仿佛這是天下間最吸引我的事物。

    等關門聲響起，我這才松懈了一直強撐著的神經，疲憊地趴在水槽邊，吁了長長一口氣。

    晚上有心理互助小組的活動，我按時到達體育館，進門時發現大家已經到的差不多。

    “這周大家有什么積極的變化嗎？”廖姐環顧一圈，指名由于天兒開始。

    “我這周……交到朋友了?！庇谔靸赫f著臉蛋微紅，頭也越垂越低。

    幾人面面相覷，同時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

    “小姑娘，你該不會早戀了吧？”家庭主婦纖眉一豎，不認同道，“聽我一句勸，你現在高三，正是緊要關頭，長得再帥的男孩子也要放一放，先顧好自己再說。我當年就是沒好好讀書，早早就找了個男人嫁了。結果你看看，落得滿肚子牢sao?！?/br>
    于天兒一愣，慌忙抬頭：“不是不是，我沒早戀，而且……”她越說越小聲，“對方是個女孩子，是我補習班的同學?！?/br>
    “現在其實女孩子和女孩子，男孩子和男孩子也可以早戀的……”禿頭男小聲插話，被一旁女主播一拐戳在胸口，咳了老半天。

    “恭喜恭喜，有進步，非常大的進步?！绷谓銕ь^鼓掌，給予小女生以鼓勵，使得天性羞澀的于天兒越發不好意思。

    下一位是家庭主婦，在經歷了黃老先生的離世后，她似乎看開很多，發現了不少生活中之前被她忽略的細節。

    “丈夫每天都會回家吃飯，從不在外面鬼混，如果出外勤路過我喜歡的蛋糕店，總會排隊給我買上一大袋?！彼⑿χ?，“孩子雖然調皮了點，但好在聰明活潑，身體健康。上次被叫家長后，我發了脾氣，他還和我道歉，說以后再也不會做讓我丟臉的事了?！?/br>
    禿頭男說自己已經著手準備植發，以前心疼錢，遲遲下不了決定，現在卻覺得今天不知道明天的，能用錢解決的為什么要拖呢？

    “我也從黃爺爺身上得到許多啟示?！迸鞑ヒ涣瞄L發，風情萬種道，“黑就黑，罵就罵，老娘有錢賺就行，管黑子罵得多難聽。他們越是看我不順眼，證明我人越紅?！?/br>
    “是，你這樣想就對了。其實你的直播很解壓，比起罵你的人，你更應該看到那些喜歡你的粉絲?！卑最I一改臉上頹喪，笑容燦爛到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