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頁
沈令戈一直將他的模樣藏在心底,此時的方疏默眉眼柔軟,丹唇皓齒,除了精致的妝容讓他更加吸引人,變化沒有很大mdash;mdash;或者說在沈令戈眼里他仍然同以前一樣柔和動人,仿佛沒出校園的清純漂亮的女學生。 沈令戈感覺到自己難以控制的心跳。 忽而,方疏默看過來,與他對視上。 對方像是沒有反應過來,收起嘴角弧度善良的笑容,仿佛被驚嚇到的睜著圓溜溜大眼睛的小貓咪,一動也不動,呆愣地直視沈令戈的眼睛。 其實這個對視一點兒也不在沈令戈的預料里,他一向愿意做好萬般周全的計劃,而這件事甚至不在他需要計劃的范疇中。他有些意外卻在一瞬間就冷靜下來,在場的第三者一般審視自己的表現,讓自己看起來是無意中冷漠地掃視過對方。 而只有他知道在那一刻自己劇烈的心動。 他很想直接站起來走過去,告訴他:他叫沈令戈,從還在大學里時,喜歡他很久了。 惡作劇似的看他露出驚嚇的表情,繼而無措地臉紅,接著不好意思又為難地拒絕。 因為他有男朋友。 沈令戈也很想不要在乎那么多,不管對方有沒有伴侶,去糾纏他,享受卻不接受他說不出狠話的善良的推拒。 然而他不是那樣的人。 沈令戈在暗地里握緊了拳頭,努力控制自己。 他瞥見方疏默微低著頭嘟囔了句什么,從烏黑柔順垂下來的長發中露出的白皙側臉窘迫似的微微發紅,宛如馴服粘人然而被人無情驅趕后、獨自窩藏在角落里失落的、通人性的高貴血統寵物貓。 惹人喜,惹人憐。 沈令戈不得不強迫自己移開視線。 他反悔了mdash;mdash;明天會不會上這輛地鐵是個未知數。 第19章 從那天晚上沈令戈受傷到他拆線的日子,中間我們都沒有再見面。我本想主動發消息給他,問他傷口的情況,卻總是猶豫。 我原就是容易猶豫的人,在關于沈令戈的事情上又仿佛更甚,每次拿起手機,都要因為言辭思考、糾結半晌,好不容易打好一段認為關心卻不逾越、客氣友好的話,卻每每在要發出去的最后關頭,腦子里閃過:他會不會覺得我煩呢?他會回我嗎?我真的要主動問嗎?畢竟我們并不熟悉hellip;hellip;無用的顧慮有許多,浪費多時,索性一股氣刪掉。 算了,不問了,睡覺去。 生活逐漸回到正軌,席暮柏沒再來找我,痕跡逐漸淡去。平時我不再是偽裝的狀態mdash;mdash;內里不敢觸碰,碰就會疼痛,只好任由它發酵腐爛,表面上卻是朝九晚五的正常人。而現在,雖然偶爾想到他時,心里仍會隱隱作痛,但我在竭力避免這種狀況。 我能感覺到它在慢慢愈合。 在公司里的工作一如既往地平靜,沒有很多激情,也沒有太多不滿。栗子照常發揮她八卦報紙娛記的天賦,每天在茶水間話閑時與我分享許多小道消息或緋聞,不過她看手機聊信息、傻笑的次數越來越多,我覺得她要戀愛了。 而多次有意無意針對我的薛寧,似乎不知道從哪里看出來我分手了,越發像只花孔雀一般在我面前隱約地趾高氣揚,男朋友的便當帶來得更勤,仿佛立志要打造成我們部門二十四孝家屬。 我沒有忍心跟他講我并不羨慕,因為在我這里hellip;hellip;顏值是硬傷。 喬依楠對那天晚上她喝醉后發生的事情毫無印象,第二天打電話來問我她有沒有又發酒瘋。 我嚇唬她,講她又將酒吧駐場歌手的話筒搶走,還死活不給人家,鬼哭狼嚎,大鬧門開了rdquo;,甚至保安都來維持秩序,要將我們轟出去。 唬得她一愣一愣,直問我要不要去道歉。 看她是真的愧疚惶恐,我不由笑出聲。 她立馬反應過來我在逗她,惱羞成怒,在話筒里大喊我的名字。 我越發笑得止不住,最后她也忍不住同我一起笑起來,邊笑邊埋怨我戲弄她。 總之一切都好,我還算滿意現狀。 卻有一件令我哭笑不得的事情。 我曾在社交賬號Silencerdquo;上發過沈令戈眼睛的畫,后來又發了張側臉。第一次我回復評論講是地鐵上遇見的陌生人,第二次講已經變成了認識的人,我覺得這話沒有毛病,沒想到引起了關注者的熱情與好奇。 約摸關注我的朋友大多是活潑的小姑娘,十分夸張(但我實際上覺得并不為過)地直呼這種驚天大帥哥真的存在嗎、還問我如何在地鐵上偶遇并認識這樣的極品帥哥,或者調侃我是不是對帥哥有想法,因為我之前從未發同一個人兩次,這次能不能發展出什么等等。 評論火熱得讓我窘迫,我只好閉嘴裝死。 其實有些話莫不是戳到我的羞愧點,沈令戈兩次對我出手相助,我心里未嘗沒有覺得他或許,或許對我有一點點好感,才會如此周到溫柔,明明看上去并不是那樣,而是冷漠疏離,讓人不容拒絕的人。 我還在心里暗自為難,糾結,思考如何不動聲色地向他表示我沒有別的意思。未曾想沈令戈只是為人紳士,外加有所請求,我撇開心里那點兒莫名其妙的失望,總會感到自作多情地不好意思,臉熱地想立即穿越回過去把自己腦子里多余的小火苗用冷水澆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