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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上似乎是什么草鞋, 不過已經不是破的問題了,是快穿不住了。 繼續看下去也得不到更多的訊息,彭澤鋒便試探著問道;“你為什么在這里呢?” 說完,彭澤鋒也沒繼續看著方寅城, 這樣能減小給他的壓力, 雖然他也不一定會感覺到壓力。 空間靜謐了下來,彭澤鋒只是留了一部分注意力在方寅城身上。良久,方寅城也沒有消失,盡管也沒有回答, 但彭澤鋒仍覺得這是個很好的開始。 就在彭澤鋒準備拋出下一個問題的時候, 方寅城說話了,“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在這里, 我什么都不記得了?!?/br> 原來能交流的啊。彭澤鋒開始也只是抱著試試的心態,現在得到回答感覺有點奇妙。 只見眼前這個狼狽的“人”回答完,又進入了放空狀態。半透明的身體,模糊的衣服,破爛的草鞋,呆呆的表情,一切都給人一種很空的感覺。 最初見時的那種彷徨從進了房子后就被這種呆呆的表情取代了,有點可愛。 “那名字呢?”什么都不記得了,名字呢? 這次方寅城的回答倒是挺快,“名字我知道,但是我不記得了?!?/br> 什么意思?是說他什么都不記得包括名字,但是他知道他有一個名字,這個名字可能寫在某個地方他看到了? 彭澤鋒決定確認一下:“你知道的名字是什么?” “祈禱?!狈揭谴鸬?。 什么?祈禱?祈和禱?他是規則還是與規則有關?彭澤鋒很想把禱叫出來問問,只可惜它被喻風帶去強制減肥了,眼前只能自己慢慢把事情原本樣貌構建出來。 “你在哪看到的這個名字?”彭澤鋒問。 方寅城呆呆的表情有了變化,上面多了一絲疑惑,他似乎把在哪看到名字的事也忘了,過了很久也沒有回答出來。 “我,我不知道?!?/br> 彭澤鋒猜想可能是他每天消失后會去的地方看到的,于是問道;“那你每天除了這里,會去哪兒?” 這個問題對方寅城來說也有難度,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形容他去的地方,他的詞匯忘得也差不多了,對現在事物也基本一無所知,這個世界對他來說太陌生了,“什么地方”這樣的概念他根本沒有。 他只能老實搖頭,“我不知道?!?/br> 談話比彭澤鋒預料的要難不少,他本來以為難度在于對方可能隨時消失這件事上,結果他還沒等他開心能夠交流就被另一件事難住了: 眼前的人比起初生的嬰兒恐怕好不了多少,已經獲得知識與記憶忘得差不多,而現代的事情他又不了解。 沒人和他交流,他也無法從其他人身上得到有用的訊息,只是一直在世間彷徨,然后又一邊遺忘。 到最后,什么都沒有剩下。僅僅是這個世界里毫不起眼的一個孤獨的存在。 靈體的世界彭澤鋒并不了解,從這次接觸他只知道他們除了有些像人,跟人完全不同。人一旦迷茫,一旦毫無所知就會害怕,會惶恐不安,而他們不會。人總是攥緊著某些東西,而他們沒有。 不知道只是單純的不知道,好像什么都不重要。他們手里也什么都沒有。 他們,沒有欲望。 那么他們為什么存在?又是什么支撐著他們“活下去”? 是因果束縛了他們,還是他們有什么未了的執念,所以靈體一直徘徊著消散不去,也無法去往下一世? 彭澤鋒思及此,決心幫這個靈體弄清楚事實,他問:“你真的完全不記得任何事情了嗎,什么都可以,很小很小的事情也可以說?!?/br> 第109章 思念體篇2 “很小的事情也可以嗎?”方寅城問。 “可以的, 只要你愿意說?!迸頋射h說完便安靜地等著,在腦中描繪眼前人穿上新衣的模樣,也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讓他有新衣服。 方寅城見對方宛如靜止的模樣, 心下多了一絲安定感。他飄飄忽忽地, 以一種悠閑地感覺搜尋著僅有的詞匯, 將已知的、還記得的東西組織成完整的句子。 而在彭澤鋒看來, 眼前的人坐姿逐漸變得乖巧,從雙手平放在腿上變成兩手交握, 腦袋也越來越低,兩只腳似乎有要往椅子上放的趨勢,就好像要把自己縮成一個團一樣。 “我奶奶好像病了?!狈揭钦f完直直地看著彭澤鋒,好像那樣就能傳達出更多的信息一樣。 彭澤鋒對此哭笑不得,只好引導他說出更多的東西, “那她有人照顧嗎?” “她躺在一張床上,好像很悲傷?!狈揭茄矍伴W過一個垂垂老矣的婦人躺在木板床上的景象, 老婦臉上滿是皺紋,渾濁的眼望著他,滿是悲傷。 為什么會這樣呢?方寅城想不明白,為什么呢? 彭澤鋒看他那樣子也應該不知道悲傷是什么, 只是記憶告訴他那種感情是悲傷罷了。不過能得到這種程度的信息已經很不錯了, 他繼續問道: “她是在擔心你嗎?” 擔心?方寅城將這個詞咀嚼了好幾遍,然后突然抓著自己的頭發,發出了極其刺耳的聲音。聲音將周圍的墻壁都震出了裂痕,彭澤鋒也不得已調動了力量保護自己的耳朵。 這一調動, 世界意識便出現了。 事實上, 上一次彭澤鋒為了常告春動用力量的時候,世界意識就曾出現過, 只是他沒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