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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莊隅依舊珍惜這個能夠令自己喘息的機會,拒絕了徐放提出立即折返回別院的建議,莊隅想,自己能多擁有點這樣的時光,哪怕多出一天也好。 他用徐放留給自己的錢,盡可能地去尋找安身之地,剪掉了為傅時戟蓄起的半長頭發,想要不再融入旁人。 他還試圖找一份工作,在街邊的招聘啟事駐足良久。 最后他還是失敗了,在短時間里,莊隅無法適應這樣的落差。 也許這就是“寵殺”,過度的溺愛,又施與無限放任的權利,讓被寵愛的人自持矜嬌,然后墮落沉淪。 莊隅成功地被傅時戟嬌養成了“莊小少爺”,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認,莊隅清楚自己需要好久才能適應自己原本的身份——為了生計掙扎的平凡人。 作為這樣的平凡人,從前唾手可及的東西都變成了現在的奢望,甚至連舒適的衣服和可口的飯菜都難以獲得。 王強的惡劣行為以及傅崢的出現是最后的引線,可莊隅知道就算沒有市儈的王強和心狠手辣的傅崢,他最后也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再次站在傅時戟面前,懇求他、哀求他、奢望他重新收留無處可去的自己。 莊隅在傅時戟面前就是如此渺小。 與傅時戟一同回到別院,在傅時戟為他戴上鐐環的那一刻,莊隅忽然想起在傅家主宅里,被放置在傅時戟房間書架上的那些有關治療精神潔癖的書籍。 所有的精神潔癖患者都需要一塊舒適區,并會盡全力守護那方凈土,不容玷污,更不容丟失。 或許傅時戟對自己這般變態偏執的行為,是因為他將自己誤認為了自己的舒適區,所以不會放他離開。 而對自己的圈養,也只是因為這個疾病,僅此而已。 莊隅驀地了然,但再也不會說出口。 他努力活成傅時戟最喜歡的模樣,展現出十足的依賴和嬌恬,傅時戟更加疼愛他,滿足莊隅所以任性的理由。 在這漫長的時間里,莊隅哪里會一直保持十足清醒的狀態,有時他會迷失自我。 回到傅家古宅,在鎮子里與傅時戟牽手,張揚地走在石板路上,采買食物的過程中,傅時戟與小販交談,自己被他親昵地稱呼為“寶貝”,和他一起做無法食用的飯菜,在這數不盡的時刻里,莊隅也在幻想假設,若是他和傅時戟從一開始站在平等的地位,同作為普通得不能在普通的人,自己真的會喜歡上傅時戟的。 因喜愛而相守的話,傅時戟寵愛自己,而自己可以沒有任何顧慮地一直依靠著他,他們只用處理柴米油鹽的家庭瑣事那該應該會很好的。 傅時戟更不會為了權勢去娶其他女人,他們可以在不知名的地方會舉辦一場只有兩個人的婚禮。 成年的那夜里,莊隅忍不住涌上莫名的情緒,放縱地與傅時戟zuoai,甚至離開前莊隅奔潰地像傅時戟吐露真心話,希望傅時戟能疼疼他。 ……但是。 假設只是假的。 莊隅的視線落在腳踝處,此時腳踝處的鐐環像是著了火一般,灼燒得莊隅又痛又癢。 他忍不住用手指扯拽,可是鐐環太堅固了,貼合著他的嬌嫩的皮膚,盡管莊隅用足了力氣,鐐環依舊紋絲不動,倒是皮膚紅腫起來還滲出點點血跡。 莊隅委屈地想哭,可眼淚流不出,眼底的光芒很是慘淡。 他將小衣服疊整齊納,隨手取來一個裝著奢侈品的精致匣子,將里面的鑲嵌著珍珠、鉆石的物件一股腦地扔出去,然后將小衣服和褲子裝在里面。 “我帶你離開?!鼻f隅追問過去的自己,輕聲道,“我可以做到,對吧?!?/br> * 傅時戟的回程遇到了阻礙。 徐放看著手機里持續發來的信息,對傅時戟說道:“傅爺,老太爺的人攔在了私人機場?!?/br> 老爺子剛才下了死命令,傅時戟必須完成婚事才能放他離開,此時派了手下阻撓。 車子疾馳在道路上,傅時戟闔眼,吩咐道:“讓獵三處理好,今天必須要回去?!彼幌敕判膶⑶f隅一個人留在別院中。 “是,但是,”徐放看著電腦里面的郵件信息,對傅時戟說道,“傅家旁支也在作怪,他們提出想要傅崢…做家主?!?/br> 徐放郵件的詳情整理出來,轉發給傅時戟。 傅崢真是籌謀到了好時機,他在傅時戟一心顧慮著莊隅的時候,立即鼓動同謀者一齊出手。 除此之外,他還擬撰了份足以以假亂真的病歷,其是有關于傅時戟的精神問題的,直接言說他無法領導家族的生意。 傅時戟的病并不是無中生有,可除卻心理醫生以及傅時戟身邊最親近的人,絕對沒有外人知道實情。 其實傅崢也不過就是在傅家老太爺見傅時戟病情重,恐怕他無法承擔家族,退而求其次,著重培養自己的那段時間探得的消息。 那時傅崢便暗地里透了透傅老爺子底下人的口風,可這些老仆的嘴像蚌殼一樣敲不開,也正是因為他們上上下下的守口如瓶,傅崢才隱隱察覺到傅時戟有問題。 現在添油加醋地捏造了這么一份病歷,像是很具說服力。 這份假病歷夸大了傅時戟的精神潔癖,胡亂填上了什么認知障礙,躁郁癥…等等一系列的病癥,還指出傅時戟過往未參與一些重要會議都是無法出席而是在養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