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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隅是聰明的,這些規矩雖然繁瑣,但記住了之后就如同呼吸那樣簡單了。 而且這對他來說也沒有什么壞處,昨天,莊隅在照鏡子的時候還發現正確的站姿糾正了自己微駝的背部,令自己的身體高了幾厘米。 他今天還接到了夏東的電話,夏東告訴莊隅自己得到了傅家慈善基金的資助,在一所寄宿學校讀書。莊隅聽者他的語氣帶著喜意,就知道他現在過得很開心,時間是抹去傷痛的良藥,但這樣的陰影需要很長時間才能真正擺脫,但莊隅相信夏東能夠做到這一點。 可無論莊隅學得多么完美,但莊隅總歸還是一個孩子,耐不住別院中枯燥的生活。 他膽子逐漸大了起來,探索這個別院未知領域。偶爾莊隅會遇見行色匆匆的傭人,這些傭人是傅夫人留下的,行事干練,莊隅去找她們說話也總是被一兩句就堵了回去,在這個家里只有何媽會同他多說兩句。 早上傅時戟出門后,莊隅拿著一把剪刀到小花園里試圖將灌木修剪成小兔子模樣,看到了指揮著傭人工作的何媽連忙奔到她的身前攔住了她。 “何媽?!鼻f隅躊躇著張開嘴。 何媽看著他糾結的樣子,問道:“你是有事情找我么。是有些規矩忘記了還是…” 何媽在板正了莊隅的壞習慣后,就不再每日同莊隅講課,只是告訴他若是有點事拿不準還可以來尋問她。 “不是的?!鼻f隅搖搖頭:“我都記住了,記得很好。傅,額、大少爺他今早還夸我夸我來著?!?/br> 何媽繼續問道:“那你是想問什么?” 莊隅撓撓頭道:“我,我是要一直呆在這里么,可是沒有人和我說話,一個人好無聊。聽說我的朋友夏東去上學了,我也可以去上學么?!鼻f隅的眼睛濕漉漉的,雙手合十,期待道:“求求您了?!?/br> 何媽原本帶笑的臉色冷淡了下來,對莊隅道:“這件事情我做不到。原本以為你是聰明的,會知道是主子誰是傭人,這個家里誰有權利決定你的去留?!笨粗f隅瞬間垮下去的臉,何媽嘆了口氣,語氣軟了些道:“你不必躲著大少爺,他把你帶到這是有他的理由,想要的東西去求他?!?/br> “嗯。我明白了,謝謝何媽?!?/br> 莊隅失落地低下頭,灰溜溜地蹲到剛才的灌木叢前,他早就猜到了會是這個結果,可還是想去試試。 在這個院子里,因為自己是傅時戟帶回來的人,所有傭人們會照顧他尊敬他,但沒有其他吩咐就不會同他講話,因為傅時戟吩咐何媽教他禮儀,所以何媽才會管著他。 只有討好傅時戟,他才能過得好。經過這次的試探,莊隅徹底摸透了自己在這個別院的價值是圍繞著傅時戟。 連著一星期,傅時戟出門在外的時間越來越久,回來時的臉色總是很差。 莊隅在下定決心要向他討得一個上學機會后,眼巴巴地蹲到門口等他回來,然后小狗似地跟在他的身后和他一起回屋子。 傅時戟第一次見到他這個模樣,捏著他的后頸,悠悠地朝他說了句:“我還以為把你養熟,還要更長時間?!?/br> 原來他一直在等自己,莊隅心臟一緊,縮著脖子低聲道:“我很聽話的?!?/br> 傅時戟不置可否道:“小騙子?!?/br> 莊隅嘟起嘴巴,被戳到心事也沒有吱聲,將傅時戟脫下來的衣服整齊地掛在衣服架上。 同他吃過晚飯后,莊隅心里揣著主意,暗戳戳地跟著傅時戟進了他的房間。這是莊隅第一次進入這個房間,整個屋子都是純白色的,幾乎沒有多余的陳設,裝修比他的屋子還要簡單,一進門甚至感覺氣溫都低了幾度。 傅時戟知道莊隅的小心思,沒有驅趕他也沒有搭理他,只是將他晾在一邊。在隔間的書房坐下,傅時戟拿出書本翻閱最近需要掌握的資料,莊隅立即到他身后替為他捏肩膀。 傅時戟沒有拒絕莊隅的示好,沉聲吩咐著力道重些或是輕些。莊隅之前也經常被指示著為護工捏肩膀,沒想到練出的技能還能派上用場。 “今天很累么?!鼻f隅手揉得酸痛,看著傅時戟疲態,小聲地問道。 傅時戟很久沒有回答他,莊隅以為他不想理會自己,過了一會兒聽見傅時戟回他道:“不累,人多,煩?!?/br> “哦?!鼻f隅應了一聲,心底嗤笑他這么大了還是小孩子脾氣么,原來會因為人多煩躁。 “因為,我有病?!备禃r戟突然轉過身子?,與莊隅驚訝的視線撞上,他摟著莊隅的胳膊,輕巧地將他抱到木質桌面上。 如此親密的距離,莊隅甚至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味,不是花香,微帶一種苦澀,莊隅沒聞過這種味道,但有點喜歡。 “是什么病,多久能治好?!鼻f隅軟軟地說道,他印象中最大的疾病就是對面寢室住著的患心臟病的小孩子,他都不可以做劇烈運動還總是要吃藥。 傅時戟伸出一根食指戳了戳莊隅的太陽xue道:“病在這,它不喜歡臟的東西?!?/br> 莊隅沒有聽人提起過這個奇怪的病,但瞬間聯想到此前自己穿著不干凈,吃相不好被傅時戟嫌棄的時候。 “我也不怎么干凈?!鼻f隅的模樣在傅時戟的眼中無所遁形,他囁嚅道:“可是你還是把我帶回來了?!?/br> 傅時戟一只胳膊搭在椅子扶手上,修長的手指蜷起,側著腦袋將頭靠上去,慵懶道:“你確實很臟?!备禃r戟見莊隅的第一眼就是他渾身是塵土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