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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了火鍋店,冬日的冷空氣往臉上一撲,阮悠恬的臉上強撐的笑意也沒了。 他感受著縮在袖子里的被燙傷的右手,想起了剛才那一瞬間服務生對上自己的眼神——那人是故意的。 阮悠恬自己打車回公司宿舍,在樓下藥店買了消炎藥、燙傷膏和棉簽紗布,沒想驚動別人。 但到家后他一想,還是得告訴一聲,不然晚上接人接不到,助理擔心不說,自己也有點不負責任。 助理小劉不是個刨根問底的性子,聽說他提前自己回來了也沒多問,只是約好了明天接他繼續去排練,便沒再多話了。 阮悠恬側著肩膀艱難地脫下羽絨服,剛才不小心燙傷的手背又和面料來個親密接觸,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疼感卷土重來,阮悠恬咬開棉簽袋,他不是左撇子,上藥沒什么準頭,好一會兒才把藥膏涂好。 上好藥后他把桌子規整好,抬頭看看窗外有些黑沉沉的天氣,好像要下雪了。 他想著,小時候自己也被燙傷過,不過不是下雪天,是秋老虎還沒過去的時候。 …… “你這孩子怎么不說話?mama問你話沒聽到嗎?平時怎么教你的?這熱水壺怎么挪地方了?你又亂碰了?” 又是一個星期天,阮悠恬爸媽都是一早就出門了,阮悠恬起床之后在冰箱里翻出來點面包湊合吃了,這就解決了早飯。 面包又冷又硬,中午的時候爸媽也都沒回來,阮悠恬的胃隱隱作痛,也不知是餓的還是吃不對勁了。阮悠恬手里沒零花錢了,也沒敢找找家里有沒有現錢去外頭買,挨到下午兩三點終于挺不住了,他想自己燒點熱水來喝。 可那天也不知怎么回事,一手沒拿穩,熱水壺在臺面磕碰了一下,壺里剛燒開的熱水順著壺嘴濺了出來,阮悠恬躲閃不急,熱水燙到了大腿,棉質睡褲被熱水一貼黏在大腿上,又燙又不舒服。 阮悠恬回到自己的房間把睡褲脫下,附著在皮膚上的那一塊面料絲絲拉拉地扯著皮膚,還好燙傷的面積不大,但看著也足夠瘆人。阮悠恬有處理燙傷的常識,但小孩子沒經驗,也就僅限于拿冷水沖了。皮膚太嫩,輕輕用手一碰,傷處的皮膚就脫落了,在四周蜷曲成一圈,露出深紅色的皮rou來。 阮悠恬重新穿上睡褲,剛收拾好廚房,mama就回來了。 而面對司媚媚的責問,阮悠恬咽下了即將脫口而出的哭音,他什么也不想解釋了。 那時候阮悠恬剛上初一,還是個半大孩子,但他自小就沒有貓嫌狗勝的成長階段,自小就是個乖得不行、不愛說話的漂亮小孩。 可這個漂亮小孩徒有美麗的面孔,沒得著別家漂亮孩子慣有的嬌縱和自信。 他在爸媽的高壓批判下長大,愛與溫暖是最遙遠的不可得,爸媽對他的管束更是投資,總帶著“我這樣辛苦你一定要給我回報否則就是不懂事不孝順”的不純粹苛責。 旁個在愛里成長的溫室同伴可能總有“爸媽的愛太過隆重”的負擔,可對于阮悠恬來講,連吃頓飽飯都成了奢求。 “對不起,mama?!?/br> 阮悠恬只能這樣悶著頭輕聲說道。 …… 第33章 阮悠恬從往事中抽離思緒, 又跑到窗子前透氣,他閉著眼睛感受寒風裹著冷氣往臉上撲,那一瞬間壓在心口上的憋悶, 好像也被冰消融化了。 阮悠恬自嘲地想, 九年過去,他終于走出了自己被拉扯的輪回,向前看了。 計劃被打亂, 阮悠恬百無聊賴,想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情,正糾結的時候,手機熟悉的“叮!叮叮!?!钡奶崾疽繇懫?。 【——一輪PK賽B組——】 [隋昕]:【阮哥你怎么樣?上藥了嗎?】 [隋昕]:【對了, 是不是還要吃消炎藥???飯前還是飯后吃?你家里有消炎藥嗎?自己買方不方便???】 [隋昕]:【聽說好像不能碰水,阮哥你洗澡的時候當心??!千萬別感染了!啊我好擔心!】 [劉陽]:【這話說的想你能給他洗澡似的……】 [阮悠恬]:【已經上好藥了,別擔心,明天還是今早的時間去排練吧?】 [隋昕]:【給爺爬?!?/br> [隋昕]:【啊阮哥我不是說你!】 [隋昕]:【好的沒問題!我明天一定準時到!】 阮悠恬放下手機, 想著一定要盡量在第一周把細化的劇本搞出來才行,劉陽和尤萊通稿多,你來我走的, 四個人很難湊齊, 這樣的話,除去直播當天, 完整排練的時間就只剩下六天。 而這六天里幾人不可能一整天都耗在排練室,他們既不是同公司的藝人,除了隋昕,自己和另外兩人之前也沒有深交,不好開口干涉別人的時間……這樣細算下來,也就三十幾個小時的完整帶詞排練時間。 阮悠恬嘆氣, 和人打交道真的完全不是自己的強項啊…… 接下來幾天果真照著阮悠恬的預想進行著,他們也終于在節目播出前一天完成了全部的劇本細化和臺詞預演。剩下幾天就是磨合劇本和培養默契的最后一關了。 而阮悠恬手燙傷的事情到底沒瞞住工作人員,經紀人和助理在他燙傷后的第二天就知道了實情,助理自責沒有照顧好藝人,之后幾天更是寸步不離。經紀人既心疼又嚴厲,一面訓著阮悠恬一面拎著他去了醫院好好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