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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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主已在內等候你們多時了,先見了閣主,咱們再敘舊不遲!” 李然點了點頭,大門被打開,三人一齊步入。 這典藏室對于李然可謂是再熟悉不過。然而,現如今已是空空如也,甚至可以在廳堂內踩出回聲來。 如此光景,物是人非,一股悲涼之情不免是在李然的心中油然而生。 三人進入典藏室之后,卻并沒有發現有人影,唯有一個蒼老的聲音是從最深處傳來: “叔(萇弘字叔)!別來無恙!” 萇弘未見其人,倒是先聞其聲,于是也就此回答道: “好了好了!你呀!神龍見首不見尾!我多次尋你未果,今日算是承了令郎的便利,這才得以與你一見。你卻還是如此的遮遮掩掩!你我皆一把歲數了,羞也不羞?” 李然心情復雜的尋聲走了過去,卻見一個白發白須的老人正坐在一個書架之下,手中拿著一本書簡在那倒騰,頗有一副道骨仙風的模樣。 “父親……” 李然脫口而出,他對李耳本無任何印象。而在見他之前,李然本也想過無數個可能,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喊得這一聲“父親”。 然而當李然見到他,這一聲“父親”卻是很自然的就喊了出來。 原因無他,只因這個李耳,竟然是和自己后世的父親幾乎一模一樣,看起來亦是那般的慈祥端重。 只是,他那白白的眉毛微微下垂,而后世李然的父親可沒有這么長的眉毛。但是若論起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那實是就如同是一個人。 所以,當李然喊出“父親”二字,李耳炯炯有神的眼睛不由得一個閃動,隨后說道: “然兒,過來!” 李然走了過去,李耳仔細端詳著面前的兒子,看了好一陣子,這才點了點頭。 “嗯,吾兒受苦了!” 李然看著李耳,心情極為復雜。 因為這一世的父親和后世的父親幾乎一模一樣。而李然后世的父親其實已經去世多年,今日再見其“真容”,不免是讓李然待他是有一種與生俱來的親近之感。 甚至,此時李然的眼角都已經可以擠兌出一些咸水來。 然而李然內心深處,卻隱隱又覺得被一股威壓,竟是唯唯諾諾的不知道該如何說話,就連行禮的規矩直接都給忘了。 也許是因為他老子的名頭實在太大,又或者是因其他身份的特殊緣故。 李耳對于李然的懵狀倒也不以為意。 “吾兒之事,觀從都已經一五一十的跟為父說清了。為父知道你心中有太多的疑慮,而為父此番不遠萬里,從秦國千里迢迢回來,所為的便是來替你答惑解疑的!” 這時,孔丘亦是不失時宜的上前跪拜在地: “弟子孔丘,見過李老先生!” 李耳看了一眼孔丘,微微一笑。 “起來罷!” 孔丘聞言,一時喜形于色,更是激動萬分。 只因李耳之名,他也是早有所耳聞的。傳聞其人博古通今,又深得禮樂之精髓。就連他們的禮樂之魁首萇弘,都不得不對其是贊嘆信服。 只因李耳其人,后來不知所蹤,更不知其生死,故而李耳之名,便只成為了一個傳說一般的存在。 如今能見得尊容,孔丘自是無比的激動: “久聞老先生之名如雷貫耳,今日得見真人實是三生有幸。今日若是能得老先生指點一二,丘感激不盡!” 李耳聞言,確是淡然一笑: “呵呵,指點可不敢當。聽聞仲尼求知若渴,今日一見果不其然吶。但是,私以為,今日之禮樂不過是存其榮,而反失其實的。而仲尼對于禮樂之外榮,實是過于執著了些,這可不是一個好事??!還需得切莫是讓禮樂之榮反束了自己為好!” 孔丘聞言,不由得一愣,甚至有些失落之感,萬沒想到李耳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 畢竟,在他看來,周邦之禮樂,就已經是最為曼妙的存在。而且,也是最為能夠令人平心靜息,和諧自洽的。 正所謂上可濟世安邦,下可止息凝神。這難道,還算不得禮樂之實嗎?禮樂又如何能說成只是徒有其表的呢? “這……” “呵呵,你??!還是和以前一樣,胸懷若谷,無欲無求??!” 萇弘似乎是更為理解李耳,只聽他如是出言說道。 李耳卻笑著回道: “呵呵,無欲無求倒也不盡然。只是,我只求其實而棄其榮罷了。對了,然兒,難道你就沒有話要問為父嗎?” 李然聞言,這才說道: “當然是有的,父親大人,兒有一事,實是不明。父親既是身為道紀宗主,卻為何不想辦法匡扶周室,使之回歸道統,反而要任由天下失常?以至整個天下大亂,似如今這般君不君,臣不臣的呢?” 李耳看了一眼兒子。 “呵呵,吾兒在外游歷多年,看來依舊還是沒有長進??!” 李然聞之極為詫異: “怎講?” 李耳這時又淡然言道: “吾兒以為,楚靈王、王子朝之輩……如何?” 李然一聽,自是立刻明白其意。他父親所說的,無非是給他直接舉了兩個他自己所親身經歷的反例。 是啊,楚靈王、王子朝,他們這兩位,雖是一文一武,雖然也都是一開始從善如流的賢明之君。 但是到頭來,竟都是“功敗垂成”了。 這真的只是巧合嗎? 李然一時埡口,而后又聽李耳是繼續言道: “天道有常,時代遷延,君權旁落本就在所難免,又豈是人力能為?此為何種道理?只因賢君猶如曇花,而昏者眾如草芥!” “我朝周公,創立道紀,其本意雖是有代君調和諸侯之職。但這天下紛擾,又何時平靜過?想當初,我朝初創之時,分封天下諸侯七十有一,其余小眾之邦更是多達上百。而如今卻又剩下幾許?然兒,你覺得是何原因,以至于如此的局面?” “天下諸侯,大者占盡天時地利,故而越來越強。繼而吞并那些小者,天子羸弱,無力阻止,故而一發不可收拾,以致今日之亂局?!?/br> “呵呵,吾兒所言,不過都是些表象。雖是不錯,但不盡然啊?!?/br> 李然對此倒是不以為然: “天下安定,全系于禮樂。禮樂不崩,天下便亂不起來。如今天下大亂,放眼望之,皆為禮壞樂崩之禍!崔杼弒君,季氏攝魯,華向叛宋,單氏取周,此間種種,難道不正是君臣失序,以至朝綱失統?此間種種,又何謂亂之表象呢?” 李耳聞言,只微微一笑,卻依舊是漫不經心的說道: “呵呵,君臣之間又哪有什么定數呢?臣子有德,便可攝無道之君,這不也是天道常理?我周人以偏鄙之師而敗紂王以匡正天下,難道也是為禍亂?厲王止謗,路人以目,因其無德而致國人暴動,周召二公代攝君事,立共伯和,而安靖四海!此不亦為專權之君無德而有德之臣代攝之事?又何來的為禍之論?” “今日言之鑿鑿,視其僭越之舉為無德,卻不識此間造化之游戲,不宜愚乎?” “吾兒既是通于古事,卻又何必如此頑固不化,不識天命呢?” 第四百九十六章 天道有定數 李然聽得父親所言,卻是佇立一旁,不能言語。 而李耳則是繼續言道: “所以,吾兒是如眾人一般,只執于禮樂之‘形’,卻反而忽略了其‘質’??!更何況,國君之德也無常,正所謂‘天有十日,人懷十德’。殺伐果敢乃陽剛之德,懷柔大容乃為陰柔之德。然而,剛者易折,柔者不中。此間道理又豈是世人三言兩語所能說的清楚的?” 李耳的這一番言辭,讓李然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應對,總覺得哪里不對,卻又說不上來。 這時,孔丘和李耳也是不由對視一眼。 孔丘素來是最為敬佩似李耳這般的尊者,且對他也早已是聽旁人言及過的,自是神往已久。 然而如今聽得此等之歪理,卻是被他說的有點懵懵的。感覺與自己所想的實在是大相徑庭。 但是。隱隱之中,又覺得他所說的也確有幾分大道理在,令人無從反駁。 而萇弘終究是和李耳同輩,二人之前乃為最為親密的共事之人,所以本也是比較熟絡的。 他見李然和孔丘似是有太多不便說,亦或是不敢說的,便當即是與李耳開腔言道: “周公創立周禮,維系周宗數百年,如今世道雖日趨艱難,但至少也是個約束……” “萇弘兄,想你還是與我一般的年紀,卻如何也還不識得這天下之變數?” 萇弘不由一陣苦笑: “呵呵,也算得是本性難改吧?哎……然而弘依舊是以為,今日之周室衰微至斯,也實為是我等之過啊?!?/br> 李耳聞言,卻是終于放下了他放下百無聊賴的書簡: “呵呵,萇弘兄啊,想你也是飽讀史書之人。爾不妨試想一下,周公創立周禮之前,我諸夏之先祖,歷夏、商二朝,果真便是無德的嗎?果真就是無有圣人的嗎?若是如此,又怎么會有所謂‘堯舜禹湯’之圣君?而夏桀商紂皆自取其敗,又果真是因其不明明德嗎?” “再說爾等皆言圣王之治,然則周公制禮作樂,分封天下諸侯,其所為者乃是讓諸侯成為周室之秩守而靖安天下。彼時,天下之所以能夠得以迅速安定,此皆分封之功也!然而,待時過境遷,至厲幽之時,天下大定而內憂叢生,故而申侯引犬戎為禍周室以致天道崩潰!此難道不亦是分封之弊乎?!” “夏始于禹治,而分于桀,故而有商。待天下統于商湯,而又分崩于紂。此皆為分合之定數,又豈是人力能為?而如今周室之衰微,又豈非定數?諸位,可想明白了其中之深意否?” 李然聞言,卻又是遲疑了片刻。 “那依父親之意,如今天下崩壞而趨于歸一乃是天道?” “呵呵,這是顯而易見的!所以,智者當以順應天時,而不是逆天而為??!” 李然目瞪口呆,心下也是一陣反思。想他自穿越以來,其實也一直在追求心目中的那個“完美制度”。 而想要重振周室盛世,天下太平,政通人和,他也曾以此而努力過,但到頭來終究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那他是否真的是只看到了表面?卻沒有看透實質? 其實,對于此種分合之論,他也并非是一無所知的。 畢竟,他所知的后來歷朝歷代,也無一不是此理。 所以,他作為一個后世之人,顯然本應該是能夠看得更為透徹一些的。 然而,真當李然是身處其中,并是真正見識到了如今這些個紛亂的局面后,李然又似乎是深陷其中而不能自視。 孔丘這時也終于是忍耐不住,他早就躍躍欲試,試圖與李耳一辯高下: lt;div style=quot;text-alig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