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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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王猛冷哼一聲,直接是將其話語打斷: “籍談,你既為晉大夫,難道也要僭越我周宗之事嗎?” 籍談見周王猛竟是直接給他叩了這么大一頂帽子,他又哪里敢接,只跪拜在地急忙言道: “談不敢……” “既如此,那籍卿便不必多言了!” 籍談被嗆了一下,只得怏怏退下。而隨后,劉狄此刻又是出列道: “王上若是非得前往,臣等自是不敢阻攔,但為社稷,還望王上三思!讓王上置于險地,實是我們身為臣子的罪責!” “孤心意已決,此舉也正是為了我周宗之社稷著想!” 劉狄大腦急轉,口中說道: “王上執意如此,那也需派兵護駕……” “派兵護駕可以,但不得近孤百米之內,否則孤若因此出現意外,你們更是難辭其咎!” 萇弘見周王猛終于是有點天子的樣子,心中不禁暗喜。 “王上乃是憐憫蒼生,為免創痍滿目,民不聊生,甘愿冒此奇險,王上既為天子,天命攸歸,吾等又豈有不支持之理?” 萇弘所言讓在場的人一時間無法反駁。 而皋這時候也已經備好了馬車,周王猛則亦是只帶著皋一人,便前往赴約。 單旗眉頭緊鎖,看著遠去的馬車,就在這時,軍中有一匹烈馬掙脫韁繩,四下逃竄,士兵們紛紛上前抓捕,亂成一團,籍談似有所指的說道: “單大人,這脫韁的馬兒,究竟該如何處置?” 萇弘何等聰明,自是聽出其中之意。 “籍大人這是何意?” 籍談訕訕一笑: “太史大人多慮了,談亦是由此景而發其問。只是……在下以為,這脫韁的馬兒只怕是不能要了,僅此而已……” 周王猛今日突然行周天子之威,在單旗他們眼里,確實就如同脫韁的馬兒,無法控制。既然是無法控制的馬匹,那自是留不得的。 單旗也知道籍談所言之意,卻并沒有接過話茬,只是說道: “呵呵,不足掛齒。眼下我等還是且多多關注王上的安危才是!” 單旗也派了兩隊人馬,跟上周王猛,但也只待在其百步之外,不曾靠近。 周王猛來到那隆起之處,此時,王子朝則早已是帶著褚蕩正在那里等候。 兄弟二人久別重逢,情景倒亦感人。王子朝行至車前,親自攙扶周王猛下車。 兄弟兩的手握在一起,其實他二人此前在王宮內,關系一直都還算得不錯。 兩人年紀相差不大,年幼之時,還不懂得這般爭權奪利,一起玩耍,待到稍稍長大些,又有太子壽在上,二人均無有這般奪權之心。 待到太子壽病逝,景王偏愛王子朝,周王猛倒也本無爭心。也自覺是爭不過兄長的,所以倒也一直是相安無事。 直到后來,景王薨逝,單旗和劉狄突然擁立周王猛,王子朝自是不服,這才導致了如今的局面。 “王弟多年不見,日漸消瘦了不少??!這些年,弟弟沒少吃苦頭吧?” 王子朝的言語,倒是讓周王猛心下也有些感動。 自父王薨逝,周王猛繼位沒多久,便被單旗帶離洛邑,后來雖是殺了回來,但是自家的兄弟們也幾乎死傷殆盡。這件事,對周王猛的打擊也是非常的巨大。 單旗殺了他這么多的宗親,周王猛對他自然也是懷恨在心,只是懾于單,劉二氏手眼通天,他也只得隱忍。而其繼位后,又這般的流離失所,日子確實也是過得不如意。 “王兄,今日得與兄長重見,若得言和,使蒼生免受無妄之災,身為周室之嗣,皆責無旁貸!” 周王猛言辭懇切,王子朝也是聞言點了點頭。 “王弟所言甚是,此事于你我二人,均是責無旁貸的!” 第四百六十七章 周王猛暴斃 兩人席地而坐,褚蕩和皋都是手持劍柄,在那四處警戒著。 周王猛又開口言道: “王兄,今日此地并無旁人,恕弟妄言。單旗勢大,父王在世之時,便想將其除去。只因忌憚其洛邑內的勢力,故而欲借圍獵之名行事,卻反遭不測。此事,即便不是單旗所為,他也定是難逃罪責的!” “而今,弟又受那單旗裹挾,身不由己。王兄亦是受單旗所迫,被逼出王畿,此皆為單氏所為!我們兄弟鬩墻,孤曾惡語相加,實非心中所愿,王兄若能還于朝政,區區單旗,我兄弟二人只需勠力同心,何愁此賊不除?!” 王子朝贊同的點了點頭。 “王弟所言甚是,今日之種種,皆是因那單旗與劉狄在那從中作梗,周室落入此二人掌控,我等宗嗣之人皆實愧對先祖。若我兄弟二人能力挽狂瀾,鏟除jian黨,倒也不枉為王室子孫!” 周室羸弱,王子朝和周王猛能有此重振周宗的共識,一時間均是令他二人歡欣不已。他們兄弟二人甚至一度覺得,只需他二人聯手,中興周室,便指日可待! 只聽周王猛是怡悅道: “王兄,孤想讓王兄擔任大宗伯之位!三公和太宰,則亦可交由兄長身邊的李子明……若孤日后遭遇不測,日后亦可由王兄代攝王事!” 大宗伯之職,掌建邦之天神、人鬼、地示之禮,以佐王建保邦國。而三公便是太師、太傅和太保,當年召公為保,周公為師,代行攝政之職,而周公也兼職太宰,總領王事。 所以,如果王子朝被任為大宗伯,而李然任三公和太宰,則毫無疑問,論權利是足以制衡單旗的。 “王弟,你說這一番話,是權宜之計,還是……誠心實意?” 周王猛伸手握住王子朝的手,言懇意切: “皆乃肺腑之言,王兄不必見疑!” 王子朝見周王猛眼色流露出渴望之色,亦是感受到了他手腕的溫度。又想起兒時的情形,他大周王猛幾歲,兩人跟隨父王狩獵,兩人年幼,周王猛摔了一跤,王子朝將他拉他起,然后兩人并沒有松手,就如同今日這般拉著。 他們的父親周景王看到如此情形,還特意夸贊過,說他們塤篪相和,以后也要如手如足。 往昔的情景今日如同再現,而如今的周王猛,也確實需要這個兄長再拉他一把。 王子朝此時也是頗為感觸: “王弟如此推心置腹,為兄自當披肝瀝膽!匡扶周室,義無反顧!” 周王猛聽罷,不由欣喜笑道: “有王兄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兩人當即又商議了一番后續,周王猛表示需得在范鞅到來之前搞定此事,否則他恐怕也將難以駕馭住局面。 王子朝聞言,倒是不免是替他這個王弟是擔心起來。 “即便是晉國的范鞅未到,但單旗和劉狄這邊你能節制得了嗎?” 周王猛吁聲道: “單旗雖為非作歹,但表面上是不會有什么過分之舉,朝堂議事一般也都由劉狄出面。另外,其實洛邑之內,還有一人,亦是支持王兄的,只是不甚明顯。但其家族聲望極大,單旗暫且是沒敢對其動手!” 王子朝沉默一陣。 “王弟所指的可是召公?” 姬奭輔佐周武王滅商后,受封于薊,爵位召公,世代流傳,至今已有五百多年,如今的召公名為姬奐。 他其實也是支持王子朝的,只是上次王子朝在洛邑作亂,其并未出手,只在暗中調度,待到單旗殺回來之后,他又置身事外,單旗心知肚明,但又動他不得。 畢竟召公在周王室的聲望僅次于周王,單旗又勞心王子朝之事,便只能是對此隱忍不發。 “正是,孤已經派心腹之人趕回洛邑,特請召公前來主持此事,想來不出數日,便可趕到!” 王子朝知道召公也是支持自己的,聽得此言,也不由得是定下心來。 的確,召公若能出馬,再加上周王猛如今的態度,他再在外以聲勢配合一番,現在單旗等人如今可謂是進退失據,按理來說,確實可以圖謀一下…… 如是一直談了半日,待到黃昏時分,這才在各自的護衛的守護下上了馬車回返。 王子朝回到城池內,而李然等人已在城門內守候多時。 李然看到王子朝喜笑顏開,知道事情多半已成,待王子朝言及召公之事,李然亦是為之欣喜。 王子朝也不由是憧憬起歸于朝政之后的光景,周王猛給他許下的那些,如果都應驗的話,那他當不當王也就真的不再重要了。 …… 只是,令人萬萬沒想到的,就在眾人都在等待召公到來之時,單旗卻是突然下命撤軍了! 這一下令眾人皆始料未及,王子朝和李然等人都不知道究竟對面是發生了什么? 王子朝頓感不妙,便派人前往刺探,卻也是一無所獲。只見他們撤軍的過程中井然有序,不慌不亂,也并沒有什么可趁之機。 李然心中亦不由得是咯噔了一聲: “殿下!恐怕大事不妙!” 王子朝訝然道: “如何?” “可能天子已被拘禁,甚至……甚至是有性命之憂!” 王子朝痛心疾首: “那……那該如何是好?” 李然知道此事非同小可,雖只是猜測,但是恐怕也八九不離十。 “備戰!敵軍恐將大兵壓境!” 王子朝奇道: “若是當真是王弟出現意外,他們不會這般快的來攻打吧?這不是剛剛要撤?” “非也!若天子有恙,只怕晉國是更不會善罷甘休!說不定還會增派來更多的人馬。至于周王,恐怕他們早已有了另立的打算!譬如另立王子匄,王子匄更為年幼,亦更加無法自主……” 李然的話還沒說完,守城將士來報,召公姬奐攜兩千人馬,已至城門之下,說是前來投誠的。 王子朝與李然聞訊不由大驚,當即命人打開城門,并且親自迎接,當姬奐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王子朝上前一步: “召公!” 姬奐見到王子朝,深鞠一躬,苦笑了一下。 lt;div style=quot;text-alig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