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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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然聽問,卻是頗為自謙的推了推手,并是回道: “呵呵,不知子產大夫可還記得鄧析?” 子產聽得這個名字,不由得苦笑一聲道: “哦?此人啊……此人雖是有才,卻不用于正途。僑此前初立刑鼎,便是為了安定各方的庶人。而此人卻非要在背地里與僑的新規作對!彼時,鄭邑上下也直是被攪得雞飛狗跳,一時詭詐之術成風。僑實不得已,只得是將其逐出鄭邑!這才算是安穩住了局勢!” 李然聞言,便是附和道: “鄧析此人確有大才,他被逐出鄭邑之后,便去到了葉邑,大夫剛才所言的,葉邑之所以能在亂局之中能快速穩固局面,這其實并非是然的功勞。實則是仰仗了鄧析,然將其委為司寇。而此人其實也極好公義之理,更設‘引義決獄’之制。所以,葉邑才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便是安頓了下來?!?/br> “其實說來慚愧,然在葉邑幾乎沒有做過什么!” 子產聞言,不由是愣了許久。 “鄧析此人……僑當時差點便要問罪于他。只恐世人說僑不能容人,故而僅僅是將他驅離鄭國。卻不曾想,他竟然之后能在葉邑大顯身手??磥?,此人之才,唯有德者可用??!僑的德行不夠,不能識人,險些釀成大禍??!” “哎……世人皆說僑乃當世賢相,能擇人而使,但如此看來,豈非大謬?……想我國僑,秉持國政十余載,授命于危難之際。然僑亦自知,我鄭國如今正處天下季世(末世),若是后繼之人不能運籌帷幄,恐怕我鄭國將危在旦夕??!” 李然聞言,心中亦是不禁暗嘆,并口中說道: “大夫放心,然自當是竭盡所能,協助后繼之人,替大夫鞏固住鄭國這來之不易的局面!” “哎……能有子明的這句話,僑也就安心了……只是可惜,僑所秉政這些年,卻始終深陷于世事紛亂,不能替我們鄭國謀得一條永泰之法來!僑雖勵精圖治,但奈何始終不能遂愿,此皆僑之無能??!” “大夫此言過謙啦!大夫為政,不毀鄉校,人人皆可暢其言;封溝洫,作丘賦,為鄭國庶民謀生;鑄刑鼎,嚴明綱常;對外又能審時度勢,周旋應對,于晉楚皆可不失其節;此間種種,大夫都可謂是有義、有節、有理、有利!” “大夫秉政,放眼古今也完全不遜于任何人,堪稱治世之典范!大夫實是不必如此自謙?!?/br> 子產啞然失笑,并是不由得一陣搖頭: “子明啊,鄭國眼下雖是國富民立,但如今鄭國上下,奢靡之風盛行。只因僑此前想方設法的讓利于民,藏富于民,更是為上下團結各穆族而許了諸多利益,如此一來,民眾也好,穆族也罷,均是愈發的奢汰起來?!?/br> “而豐段,他之所以能在短時間內如此的翻江倒海,本質上也正是利用了彼時國人們對于我鄭國富而不均的現狀所表現出不滿。要不然,也斷然不會如此就輕易讓他成事!……僑本想,這后繼人若能有雷霆手段,當可避免鄭國就此傾覆,但思來想去,實無人可選??!” 李然聞言也是陷入了沉默。 的確,游吉、印段等人性格平和,也沒有亂世重典,大刀闊斧的決心。而駟家的駟顓審視奪度,雖有一定令行禁止的勇氣,但畢竟此人是駟帶之子,其內心深處到底是如何想的也不得而知。何況此人年紀尚淺,論資歷也是不夠的。 至于鄭國國君鄭伯寧,則本就是一個沒有什么主見之人。鄭國若想要往后舉直錯枉,歷經改革,也只能是靠執政卿。 其實,這個時候很多諸侯國也大體都是如此。公卿權利早已架在了君權之上。而君權和卿權之間的拉鋸僵持,也已經成為了這一時代的主旋律。 豐段為何能得勢?子產此前又為什么會失勢?論其第二個核心,恐怕亦是逃不過這所謂的“君卿之爭”的。 子產當然也不希望日后的鄭國會再出現這樣的局面。 所以,究竟誰能擔此重任,既能讓鄭伯寧安心,又能在這紛亂的世事中,繼續帶領著鄭國前行。 如此算來,子產之后,確實有點后繼無人之感。 “子明啊,僑決定將這執政卿之職,交由子太叔,你看如何?” “此事之前說過,除他之外,恐不得作第二人想??!” 游吉無論是從理念還是威望,確實是最好的人選了。 子產閉上眼睛。 “哎……也確實如此?!?/br> 而就在這時,又聽得下人來報,說是子太叔來了。 子產當即召見,不多時,游吉便是只身進來。而當他看到子產竟是如此蕭索,很明顯也是不由吃了一驚。 “大夫可得保重身體??!鄭國上下,少了誰都不能少了大夫您??!” 子產示意游吉和李然一樣坐下,李然也是起身朝游吉行了一禮。 “見過大夫?!?/br> 游吉還禮,隨后便也坐了下來。 “吉啊,老夫這身子,只怕是撐不過這幾日了……” 子產語氣中也流露出一些不甘和無奈。 第四百三十五章 子產交代后事 游吉見此情形,不由涌上幾分黯然之色。 他其實又如何會不知道子產的狀況?那幾日,子產遇刺之后,為免再遭豐段一黨的迫害,于是便來到他府上安然住過些時日的。 彼時,游吉就已是看出了些許端倪。而如今,子產在重新秉政之后,又是千頭萬緒,日理萬機,累垮那是在所難免的。 所以,如今更是顯得形銷骨立了。 子產卻坦然笑道: “吉啊,事已至此,你也不必太過于介懷。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又有何人可避?僑能在世時替我們鄭國筑下這一番基業,也已算是無憾矣!” 游吉嘆息道: “大夫只管安心靜養,萬不可胡思亂想,托此不吉之言啊……” 子產卻是又朝游吉招了招手,請游吉是來到他的身邊,隨后,又甚是無力的握住游吉的手道: “吉,我走了之后,這執政卿之職,非你莫屬,望你能肩負起此等大任!若是換做旁人,我還是不放心吶!” 是的,正如之前所言的,若是旁人,或是會怠慢于國君,又或是會再將他如今的這一套新定下的立國路線給悉數推翻,甚至是重新回歸到“附庸他國”的線路上去。 對鄭伯不忠,則勢必會使得鄭國陷入內亂;而廢除新政路線,則不但子產的心血便等于白費。鄭國百姓則更是會重回往昔,必將苦不堪言; 事實也證明,唯有堅定走獨立自主的開放道路,才是鄭國的立國之本。既要能為自己繼續謀求自主獨立的權利,又不可固步自封,與強鄰交惡。 所以,究竟這下一任的執政卿之位該傳于誰?這可謂是關鍵中的關鍵! 游吉聞言,則是沉默了片刻,并甚是堅定的說道: “大夫放心,游吉明白,游吉定將竭盡所能,不負大夫所托!” 只聽子產此時又長長的嘆了口氣: “哎……吉啊,我現在所擔心的倒也無他,只是你為人太過寬和,恐難懾服一種宵小之輩!所以,我希望你能有所改變,哪怕是待人嚴苛一點,也是可以的!” 游吉聞言,卻是對此大為不解: “???大夫何出此言?大夫為政一向是以寬恕待人,為何反勸吉要以嚴苛秉政?吉以為,為政者若是過于嚴苛,于國于民,恐都無有好處啊?!?/br> “哎,吉啊。你終究是看不透這其中的關竅哇!如今這世道,只有那些有德行的人,才能夠用寬大的為政手段來使百姓服從,而你我均難有此能,所以唯有退而求其次才行??!” “比如這大火,百姓們看見了就害怕,所以,就很少有人會死于火中;而水看起來溫柔無骨,所以百姓們會輕視并玩弄它,以至于很多人都會死在水中。所以想要既做到寬恕,而又能通于教化,這其實并不容易啊。你若待民不言嚴,說不定反倒是會傷害了百姓!” 游吉聞言,卻還是不以為然: “大夫所言,吉雖一直都是信服的。但是,對于此事恐不敢茍同。吉實不知,大夫既是如此親民的,又怎會作如此想法?” “吉,你切記,務必要聽我今日之言,否則日后只會徒增煩惱!僑之秉政,確實親利小民,但也正因為如此,才導致了我鄭國上下如今會這般的糜費無度!那豐段之所以能成事,便是如此??!” 李然聽得此言,也不由得是對子產感到欽佩。因為他作為未來人,對于子產如今所說的這種情況,實在是太過于熟悉了。 只不過,畢竟這是子產在給游吉交代后事,他不便于直接向前解釋。所以,他也就一直待在一旁,不作他言。 而游吉顯然還是不能茍同,畢竟,他所看見的,都是鄭國上下在子產的帶領下走向了安定繁榮。 既如此,那他日后只管蕭規曹隨,又怎么會有錯呢? 子產看出他始終沒有將自己的話放在心上,不由得憂心忡忡起來。但是也無可奈何,游吉本就是老好人,讓他嚴以待人,也確實是為難他了。 但就他的威望和對自己改革的支持來說,游吉又是子產如今唯一能托付的人。 “吉,待你當上執政卿之后,要多聽子明的意見,你們也是舊相識了,僑便是不多說,想必你也是清楚的?!?/br> “大夫,在下和子明雖未深交,但他的才情那是天下人都有目共睹的,這一點還請大夫寬心?!?/br> “子產大夫放心,然亦必將竭盡所能,不負大人重托!” 子產看著,微微點了點頭,隨后便閉上了眼睛,他今日說的話已經太多,也耗費了他太多的精力。 但此時,李然卻又不得不繼續說道: “另外,然還有一個想法,那鄧析雖然之前跟大夫交惡,但此人畢竟是有治理國家的才干,若能讓其回鄭,如此一來,鄭國日后當可無恙!” 子產聞言,不由又微微睜開了眼睛: “哦?那……他還愿意回來嗎?” “他是如何想的,然不得而知。但然也知他乃是飽學之士,定不會只甘愿屈居于葉邑這區區方寸一隅,也唯有來到鄭邑,才能施展其才能!” 子產微微點了一下頭。 “他若是愿意回來,自是最好不過,子太叔,這個鄧析要是回來了,你務必要重用他,此人懷有大才,或可助你一臂之力!” 游吉聞聲,便立刻應道: “諾!游吉明白?!?/br> 眼看子產需要休息,已有精疲力竭之感,李然和游吉本想告退??烧谶@時,卻又得報晉國中軍范鞅前來探望。 范鞅是隨代表晉國前來的,卻在朝堂之上不見子產,故特來探望一番。 其實,晉國現在也是亂成一團,六卿的爭斗不停,執政卿魏舒本也是一個極為有能力的人,但奈何他這一支的勢力畢竟是力有不逮。所以,晉國其他的世襲卿族對他也大都不怎么感冒,尤其是現在來的這位范鞅。 而范鞅此番來到鄭國,顯然也是假借吊喪為名,實則是為了試探鄭國眼下的局勢。 畢竟,現在晉國局勢混亂,而范鞅作為中軍,自是想要從中有所作為。 而這最有希望的,那無疑便是掠地戰爭。 正所謂“趁你病要你命”,他們范氏若能從最近鄭國的這一番亂局中,找到一些蛛絲馬跡,那屆時他便可師出有名。 若得大勝,不但能得些土地。而且,晉國朝堂之上的話語權,說不定亦可憑此是直接壓過魏舒一頭。 不過,范鞅也并沒有想好找哪個國家的舛錯。而作為其比鄰的鄭國,又是在歷史上出了名的“反復之邦”,當然就成了他的不二之選! 所以范鞅此行,是帶著明確目的的。而子產對此也是心知肚明,故而并沒有讓李然和游吉回避,而是讓范鞅直接進來。 很快,范鞅便是進到了屋內,看到病榻上的子產,也是急忙行禮道: “晉國中軍佐鞅,見過子產大夫!” 范鞅正值不惑之年,看起來身強體壯,眉目間有一股強悍之氣,不過很明顯有所掩飾。 lt;div style=quot;text-alig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